“她要找帮手来抢我的地盘了。”黛黛严肃的道。
姬烨哭笑不得,放松了身躯靠着软垫,挥手道:“尤爱卿,随朕去甘泉宫用午膳吧。”骠骑大将军方立下汗马功劳,他于情于理都要护她一二。
吕氏这一去,太后便要出山了。
尤海离的远,并没听见姬烨同那两个妃子的对话,他见姬烨对黛黛的态度还算温和,便放下一半的心,拱手道:“喏。”
黛黛双手掐腰,斗志盎然,大咧咧的挥手道:“春末,你去蛇院再给我弄十条,不,一百条小蛇来,我要她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姬烨顿时僵直了昂藏身躯,猛然想起,是了,他的寝宫此时已是黑蟒的天下了。
“尤黛黛!”散去的怒火轰然攒聚成浓浓岩浆,对着黛黛就喷发了出来。
黛黛才不管他,嘟着嘴巴就啃上了他的薄唇,柔软的身子随即挤到他的双腿之间,念念不忘道:“快吃我的嘴。”
朗朗乾坤,众目睽睽,她终是把自家伯父也羞的拿袖子遮了脸。
这货断然不是他家出品,不知此时和这货划清界限还来不来得及。
与此同时,心里也隐隐种下了疑虑的引子。
☆、尊贵的女人
再是尊贵的女人,死了丈夫后,也要处处一身灰哀。
不能穿明秀艳丽的锦缎,不能太过的笑口常开,更不能由着性子的活泼。
她要静,静容,静心,静静的远离似锦繁花的世界。
寿宁宫就是这样一处存在,居于偏僻的一隅,与世隔绝。
自从把自家侄女娶进了后宫,助她夺了凤印,里面住着的太后就下了懿旨不让任何人打扰,这任何人里面尤其包含了姬烨,这个身为皇帝的儿子,理由则是不忍他牵念孝顺太过进而影响国事,却会偶尔的召见小儿子宁王,贵妃侄女,康郡夫人。
明眼人一看这态势便不由揣度,圣上母子的感情莫不是冷淡虚假专做给外人看的?
姬烨不置一词,每月初一十五,太后生辰三个日子,无论狂风暴雪都会来跪拜请安,无一日懈怠,每每得了进贡的珍馐美味、绫罗绸缎姬烨也都会派人送来厚厚的一份,如此,谁还能说他不孝呢,谣言未起便不攻自破了。
竹林森森,正午的烈阳直射而下,落到地面便只剩斑驳的光影,依着寿宁宫的规矩,贵妃把随行的宫女太监扔在竹林外,独自走了进来。
抬眼四顾,周边一片冷寂阴暗,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全身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来寿宁宫的次数虽是不少,可每次走过这段厚密到遮了阳光的竹林小径时,她都会觉不寒而栗,也不知是何故。
下巴上的疼痛猛把她从胡思乱想里拉了出来,她面色一戾,摇摇曳曳就小跑了起来,满腔怒气憋在心里几乎要把她的肚子撑炸了。
自从入宫做了贵妃以来,这还是她头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尤黛黛你个小贱人,你给本宫等着!
此仇不报,我誓不罢休。
寿宁宫就在竹林尽头,远远望去便可窥见黄铜铆钉的朱漆大门紧闭,可贵妃知道,大门后时时刻刻都有忠心的老太监把守,只需要她拍打门环三下。
“快开门!”
以往她都是静静地来,静静地走,因为她知道太后姑母不喜人喧哗,可这一次她却不会了,她就是要放肆啼哭,姑母那般疼爱她,岂能眼看着她受了委屈而无动于衷,她现在的模样越是凄惨,姑母越是生气,就越能够为她出气。
忍下心里升腾而起的得意,贵妃哭道:“快开门,姑母救我。”
铜环三次碰击之后,朱漆大门应声而开,一个斜眼橘皮的老太监露出了头来,一看贵妃这副狼狈脏乱的模样便震惊的道:“贵妃娘娘您这是出了何事?”
贵妃一把推开他,哭道:“你让开,别挡着我去找姑母。”
说罢,嚎哭了一嗓子便直奔黄瓦红墙的正殿。
老太监顿时慌了,忙一边追赶一边大声喊道:“贵妃娘娘来了,贵妃娘娘来了。”活像吕香君是什么下山来抢劫的穷凶极恶的匪徒。
寿宁宫不算大,各处建筑秉承的是小桥流水,风景旖旎的江南水乡情韵,太后没住在宽敞的正殿里,而是住在池畔水阁里。
这水阁,飞檐斗拱,处处精雕细琢透着如诗如画的韵味,就如少妇一颦一蹙间流露而出的那股子缠绵春情。
青天白日的,又是大正午,水阁里却四下紧闭着门扉,吕香君心眼不在这里倒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她奔上石桥便开始哭,边哭边喊:“姑母救我,那尤氏欺人太甚,压根不把我们吕氏放在眼里,还有表哥,表哥他太过可恶……”
“你站住!”
阁内传出一声娇呵,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何事,只听见一阵的慌乱。
“姑母你怎么了,是不是摔着了,你别着急,侄女虽是受了伤,可并不十分严重。”吕香君关心道。
“混账东西,谁让你乱闯哀家的水阁的,一点规矩也没有,可是哀家平常太过纵容你的缘故,你给哀家滚出去。”
竟是一副大怒的口吻。
贵妃本就因吃了委屈而恼怒,又被一向疼爱自己的姑母训斥,她登时就犯了骄脾气,使劲拍打着门道:“姑母你怎能骂我,你知不知道我受了多大的委屈,你不说为我出气,却骂我,我不活了。”
雕花门唰的被人从里面打开,贵妃只觉眼前一花,“啪”的一声,脸上便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你打我!”贵妃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眉眼水媚,口唇红润的老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