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看了一眼外面升起的火红太阳,复冷笑道:“原来主子娘娘姗姗来迟,磨蹭到此时才出来见我等,竟是对我们的惩罚吗?我们来的早了些是为了表示对您的尊重,却不料竟是惹怒了主子娘娘,主子娘娘若是嫌罚的轻了,不若下一道懿旨让我等去淑仪殿外跪上个时辰,您好如何?主子娘娘您可能解气?”
“随你。”青黛拱了拱有点硬邦的引枕道。
这会儿,它已和周公接上头了。
音调虽是带着未睡醒的模糊,可两妃离得近一下便听清楚了。
贵妃当下变了脸色,淑妃眯了眯眼睛,其余小嫔妾们哗然,但却不敢高声议论。
“谨遵主子娘娘懿旨,我等便去跪着了,妃妾倒要看看,一手遮天的主子娘娘如何同太后交待,如何同圣上交待!”
贵妃,在这宫里也是少有的跋扈之人,她背靠太后,又是圣上的表妹,和皇后说话便不是那么客气。
“主子娘娘,您倒是说句话啊。”眼瞅着贵妃要把此事闹大,坏娘娘名声,春末急了,迫不得已下偷掐了青黛一下。
“嗷——”一声,青黛跳坐了起来,惊的贵妃转过身来横眉怒目。
“主子娘娘,您这会儿总算醒了吧。”春末苦笑道,“贵妃要去咱们淑仪殿外跪着呢,您快阻止一下,若让圣上知道,定会误会是主子娘娘的意思呢。”
“好个奸猾的贱婢!你是何意,给本宫说清楚,本宫遵从主子娘娘的懿旨竟是错了不成?”
“奴婢不敢。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一切还请主子娘娘定夺。”春末垂下眼皮,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皇后的女官自然只能皇后管教,纵她是贵妃,那手也伸不到淑仪殿来,除非春末当面顶撞她。
青黛觉得自己苦逼了,它只是想睡个饱觉而已,这是自从它的蛇生崩溃之后唯一的乐趣了。
可人生太混蛋了,睡个觉都是奢侈。
大妖不发威,真当大妖是小畜生吗!
“扰人清梦是不道德的!”它义正言辞,铿锵有力的道。
淑妃哑然,遂即一笑,好心的提醒道:“主子娘娘,咱们现在说的是您让我等罚跪的事情。”
青黛心想你们人类真是巨猾巨猾的,亏得本妖尊也是很“历经沧桑,饱经红尘”,见过世面,开过眼界的,要不然就要被你们套进去了。
当下便道:“这位美人,你可不要诬赖我,明明是她自己非要去外面跪着,干啥赖我,我提供我的地盘给她跪着就是给她最大的赏赐了好吗,我都没嫌弃她跪坏了我门前的花花草草,她干嘛对我哼哼,春天了,发情了啊,发情就去交,配嘛。有句话你们总结的很好,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到处跑吗。”
青黛摸了摸下巴,困难的转动了一下脑袋,用非常具备学术精神的语气道:“你们这话有半句是错误的,我可以用我‘历尽沧桑’的眼界告诉你们,三条腿的蛤蟆连我都是没见过的,我深度怀疑这个物种还没诞生,凭你们想找,的确很难,嗯,真的很难的。”
它以一种“我奉劝你们还是放弃吧”这种眼神,好心的扫了底下众女几眼
听了青黛如此一串“长篇大论”,拎了一双新鞋子,掀开珠帘,转过屏风,刚从后殿进来的秋韵脑海中有片刻的空白。
春末张大了嘴,足够塞进去一颗核桃。
淑妃脸上挂着的笑被僵住,眼神略显呆滞,她真的不知道下面该怎么接话了。
贵妃张了几次嘴,愣了半天,突然想:我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其余嫔妾,目瞪口呆者占多数,冷笑、嘲讽、幸灾乐祸、面无表情等等的占少数,嘴脸勉强还算丰富。
“呵呵,主子娘娘真爱开玩笑。”淑妃起身,蹲身一礼,笑道:“原本来看望主子娘娘是好意,没曾想惊扰了您的美梦,是妃妾的不是,妃妾这便告退了。”
青黛那个喜,忙挥挥手道:“好走,不送。”
淑妃一走,些许和淑妃交好的嫔妾也先行告退,贵妃一看,心想这会儿实在想不到话接下方才的官司,恨的咬了咬牙,一甩手帕气哼哼也走了。
轻飘飘的来,呼啦啦的走。
青黛嘿嘿数声,显得很得意。
眼睛一闭,忙急着去补眠。
秋韵和春末相互对视一眼,苦笑连连,想问问主子娘娘心中究竟是何章程,可又实在不忍打扰她睡眠。
只能一个去拿薄毯,一个静静守候。
淑仪殿片刻间便恢复了平静,香烟袅袅,正是入睡的好时机,那闭着眼的妖儿忽睁开眼困惑的问春末道:“你们人类好厉害啊,没有男人竟然可以找三条腿的蛤蟆吗?”这个跨物种交,配真的没问题吗?
天地生阴阳,同一个种类必是一杆一洞匹配着来的啊,女人和三条腿的蛤蟆真的能衔接上?
嗯嗯,这个事情要记住,改天研究研究。
人类,果然博大精深。
临酣睡前,妖儿如是想。
“……”春末。
☆、小畜生
春末夏初的阳光总是很温暖的,效果如何,但看躺在水榭边上,一身红菱纱的某妖儿便知道了。
经历了今日早上的那一场诸妃乱炖,这只正抱头苦闷中。
妖儿,毕竟是妖儿,这思考问题的方式总是稍稍和人不同的,尤其是一只不爱生活在凡间的妖儿,这就好比,人和鹦鹉生活在同一个空间,鹦鹉看见了人的一举一动,听清楚了人的一言一语,可鹦鹉还是懵懂不知人的一言一行的意义。
简单点来说,两者不是一个国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