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主子娘娘的脉朕只允你诊过,你且说说她此时的身体状况如何。”姬烨面沉如水,咬牙道:“不论如何,在骠骑大将军凯旋返朝之前,你务必要保住她的性命。”
阳天冬诧异,便道“圣上何出此言,微臣诊断娘娘的脉象已无大碍,体内只剩余毒,微臣之前还猜想是圣上动用了什么秘药这才保住了主子娘娘的性命。”难道不是吗?
姬烨讶然,脱口道:“你言不是剧毒吗?”剧毒,到现在尤黛黛还能活?
当下他的脸色便不好了,威胁的瞪着阳天冬,其意已很明显了,你逗我玩呢?!
“圣上明察!”阳天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指天发誓道:“依微臣来看,这必然是毒性很强的毒药,之前微臣有所隐瞒,这气味儿极像鹤顶红啊。”
鹤顶红乃见血封喉的剧毒,姬烨也不淡定了,铁青着脸道:“来人,去珍宠房牵一条大狗来。”
李福全乃是姬烨随身近侍,他就伺候在门外,一声令下他便听见了,忙派了身后徒弟去做。
殿内,姬烨忍无可忍,袍袖一甩就摔碎了一套精致茶具。
“圣上息怒。”阳天冬劝慰道。他能做到太医令伺候姬烨并得他信任,这人便是个具备玲珑心思的,那可是鹤顶红,沾之即死,今日能用来毒杀皇后,谁敢保证明日、后日不被人用来毒杀皇帝,那玩意入肚之前可是无色无味的,杀伤力惊人,也难怪圣上惊怒了,连他不也惊的一身冷汗吗。
“若让朕查着是谁动的手脚朕必诛他九族!”
阳天冬心想,尤氏皇后树敌良多,想查只怕不易,想了想便道:“恕微臣直言,鹤顶红虽说是朝廷严令禁止流通的毒品,可这玩意并不难得,别的且不说,只京中那些百年世家手里便不缺。”像后宫皇太后、贵妃、淑妃等若想要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这些姬烨何尝不知,他手里可也是攥着一大把类似的毒品呢,然而就是这般才令他生怒,如此有恃无恐的在他的后宫毒杀他的女人,这是明晃晃的打他的脸,更是不把他这个皇帝当根葱!
李福全这大太监的行动力很强,不过片刻狗便抱来了,试验的结果毫无悬念。
怒是必然的,此时却不是弄的人尽皆知的时候,姬烨只有忍了,他登基八年,五年听政做儿皇帝,直到三年前他弱冠大婚娶了尤黛黛才陆续将政权收回来,这三年来战事不断,国库空虚,不时抽调兵丁,民间怨声载道,骂他穷兵黩武的不在少数,故此他民间的威望并不高,他这皇帝做得并不稳当,正是因为如此,这才让有些人胆大妄为以为他好欺负。
姬烨冷笑连连,心想且等着吧。
他今年不过二十有三,有的是耐性和那些顾命老臣耗。
这场仗却必须打赢,这是他亲政第一年不得不下的第一道令,万没有打到一半因各种原因怂了的道理,也正因如此,尤黛黛必须保住,孩子不能要,她,必须给他活的恣意畅快!
“你是朕信任的人,此事不可外传,你主子娘娘之后的调养你全权负责,务必还朕一个健健长寿的皇后。”
“喏,必不负圣上所托。”
☆、宝贝疙瘩
嫡皇子没了,满堂皆额手称庆,这里面尤氏本家更生逃出生天的错觉。
而于青黛这只妖来说,它仍被身边人有意无意的蒙在鼓里,它只以为自己所在的这肉囊生了大病。
昨夜可真把她痛惨了。
此情此景不得不说,那孩子死的好死得妙,若生就是个不被所有人期待的存在,真还不如死了,至少还有生父为其点燃一盏往生灯供奉于皇觉寺中,承载着那少年帝王仍存的愧疚和痛,若待他生父在那宝座上再磨练几年,他死了可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他人的百种姿态和青黛是没甚关系的,它现在正和四大女官闹脾气,自然若此时它还有法力的话,早已刮起一阵狂风把她们都吹跑了。
人,女人,岂能如此聒噪!
大妖郁闷的紧,黛眉拧巴着,瞧着被捧在眼前的这碗黑乎乎药汤,樱桃似的的红唇拉直成仇恨的形状。
它也算是一条很宅的蛇了,如非必要它很少开口,都是直接做的,这脾气可不会因它失了法力而变好,它更不懂也不打算隐藏自己的本性,小嘴一张,恶狠狠的猛一吐舌头,若这是它本尊,那青黛色的大蛇,猩红的蛇芯子,必然吓晕一片人,可这会儿它再做来只让人觉得顽皮可爱,一大清早就进宫,坐在床沿上的邢国夫人就笑了,点着大妖的眉心道:“好孩子,快些吃药吧,养好了身子,你想生多少个孩子都可,听话。”
“是啊主子娘娘,您就听邢国夫人的话吧。”春末附和。
大妖呆住了,一把抱住邢国夫人的手,好奇的把玩起她的手指来,对她涂成紫色的指甲盯来盯去,然后,猝不及防,它伸出舌头就舔了舔。
一霎,四大女官愣了,邢国夫人僵住了,遂即轻呼,亲昵嗔怪:“黛黛!”
“你这孩子。”粉红舌尖湿漉漉的触感却使得邢国夫人润了眼眶,心灵触动颇深,一把搂住青黛就哭道:“我可怜的孩子啊。”
四女官也陪着落泪,嘤嘤啼哭,气氛正悲伤,如若是人,不管是穿越的还是重生的少不得或真或假的陪着痛哭一场,可它不是,它是妖,蛇妖,有蛇爹蛇娘生蛋却无蛇爹蛇娘养,及至被一大和尚开了灵智,它也只在那和尚的莲座袈裟上盘卷了片刻而已,本就一四大皆缺的懒蛇,何曾用心懂过红尘中那些奇妙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