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也忙跑出凉亭关切的问候。
吕姣猛烈咳嗽了几声,摇摇头道:“没事。”
“主,就在这儿。”舂领着公子重等人火急火燎的奔来,当她看见吕姣身边围了三四层关切的人,而巧人却躺在地上无人问津时,扑过来就哭嚎道:“我可怜的巧人啊。”
“都让开。”公子重呵退众人,自己近前来,上下将吕姣一番打量,突然拍掌笑道:“我怎忘了,齐国临海,我的娇娇定然水性极佳,定然不能有事的。”
吕姣白他一眼,指着旁边的巧人道:“快去看看你的爱宠吧,我费了劲救她上来,可别诬陷是我推她下去的就行。”
“静女,去弄醒她。”
静女还记得水下时那巧人的恶行呢,本不想救她,转念一想却笑了,让齐女帮忙将巧人翻过身来,扣在她膝盖上,她大掌挥下,啪啪就是重重几下拍打,打的巧人连吐几口池水,咳嗽着转醒。
“舂、舂。”她一醒谁也不找,先找舂,拧着五官哀哀惨叫,“我肚子疼,好疼。”
舂一看巧人这模样,心想,这巧人也是个暗藏贼心的,竟装的这样像,忙配合哭道:“巧人,您肚子疼,小主子不保了啊。”
吕姣冷笑一声,心里已有九分把握,这巧人原本就没怀孕。
虢姬还嫌不够乱,慢腾腾道了一句:“原来竟连一个女奴之子都容不下啊。公子重,你娶来的这妇,好生狠毒的心肠。”
杜氏却道:“水里飘上来那么多血,这孩子怕是已经被上天收回了吧。”
“无凭无据,虢姬,你最好不要开口胡言。我只说一句,我若想弄掉她的孩子,我就不会在这三月水寒的天气,下水救她。以我的身份,即便冷眼看着她淹死都不会有人责难我,不是这个道理吗?”
杜氏点头应和。
正说着,那巧人的脸色越发苍白,一直哀叫着自己肚子疼,不一会儿便从她双腿之间流出了血,舂之前没在跟前,她不知道她给巧人的血包已被巧人在水里的时候,一害怕给捏碎了,提前用了,这会儿一见血流出的正是地方,足以以假乱真,还在心里夸奖了一下巧人,她却不知,她们是真正的弄巧成拙了。
温热的液体沿着巧人的腿根流出,她害怕的浑身发抖,紧紧握着舂的手,哀哀的叫。
师氏做出姗姗来迟之状,关切的问道:“出了何事?”
拨开众人靠近,映入她眼帘的就是巧人腿间的血迹,她一怔,心想,手段可真高明,真像。
只有巧人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当亲手抹了一把血放在眼前细细观看,她哭了,一把掐住舂的脖子尖叫道:“你不是说是假孕子的吗,是假的吗,可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她太过激动,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师氏一怔,傻在原地。
回眸一笑百媚生
“夫主,你那爱宠已昏厥过去了,怎么还不赶快抱去给巫医救治?”事已至此,她其实不必再浪费口舌自辩,但还是忍不住嘲弄他一回。
“娇娇。”乌听到消息也跑了来,和静女一起把吕姣搀扶了起来。
“主,饶命,饶命啊。”舂此时才知害怕,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吕姣看了一眼依旧流血不止的巧人,心绪黯然,低下头道:“我们走。”
此时,她已不想追究什么了。
“站住。”公子重扬声一喝。
“怎么,夫主还没看够我这狼狈模样,还想我站在风口上等着看你处置你的爱宠?”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也太呛人了,仔细一品还夹着酸味儿呢。
“你弄了一身湿透,需跳除恶之舞方能平安。来人,生火。”说着话,他便走来一把拉住吕姣的手。
本就恼他的吕姣猛的甩开他的手,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让我跳舞,我去换衣裳也不行了吗,还是你想眼睁睁的看我冻死了你才甘心!是啊,我本就不该嫁给你,我若不来,你和你的爱宠不知有多快活呢,都是我不好,是我该死的打散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这样,你满意了吧!”
一霎,万籁俱寂。
公子重的面色唰的一下变冷,就像秋日清晨瓦上覆盖之霜。
杜氏、虢姬等旁观之人有一瞬的愕然,少顷诸人都忍俊不禁起来,唯有看着公子重变了脸色的齐国之婢们个个惶然。
静女扯扯貌似占了理的吕姣,低声道:“娇娇,是除恶之舞啊,非是娱人之舞。”
“……”吕姣刹那想了起来,除恶之舞,那是这个时代的人用于驱散风寒,防止感冒的,具有巫术意味儿的舞蹈。
她的脸唰的红透,眼神躲闪死活不愿抬头看人。
公子重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哎……”她忙抬眼看他,小声挽留,却只看见他无情的后背。
不知怎的,委屈一下涌上来,嘀咕一声:“我就不跳,爱谁跳谁跳。”话落,捂着脸羞恼的跑了,静女、乌等齐国之婢连忙跟上。
杜氏扑哧一声笑了,携着虢姬的手慢慢走回宴席,道:“这个齐姜可真糊涂。怎能那样跟自己的夫主说话。”
虢姬心里可高兴了,亲昵的挽着杜氏的手道:“都说齐女贤淑美貌,性子温和如兔,今日我见了这吕氏娇娇才知,大误啊。”
杜氏没有接话,而是道:“走吧,今日之宴该散了。”
门口,公子重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含笑的面容一下就拉了下来,心里想着那个不识好歹的小女人,重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回府,本想冷她一夜算了,可那脚走到岔路口时,竟不由自主的往后面寝殿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