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破口大骂,把这么多年自己心里的委屈都骂出来,可是老人要死了,她……终究不忍心。
“爸,爸?”丁大海摸了摸老人的鼻息、脖子,猛的一下就大哭起来,“爸啊,你怎么就走了啊,爸……”
死了,死了好啊。
丁惠芬再也忍不住,拿上自己的包走出了病房。
门口,李秀清睁开眼,摊开的手掌心里一支线香成型。
“你等等。”李秀清把线香放进包里站了起来。
“你是?”丁慧芬想了想并不认得眼前这个漂亮的过分的女人,看起来跟女明星似的。
“想找人聊聊吗?”李秀清微笑。她的笑容温柔,有着润物细无声的力量。
丁慧芬正有满肚子的委屈和愤怒无人倾诉,一听就再也忍不住了,眼眶一红就落了泪。
两人来到医院外的草坪上,在木椅上坐下,丁慧芬就压制不住哭出了声,“我为了给我爸治病,卖了我经营好多年的服装店,和我老公离了婚,女儿也怨我,我觉得自己太傻了,真的,大妹子。”
李秀清递给丁慧芬一张手帕纸。
丁慧芬接过拧了拧鼻涕,“我当时就觉得吧,不管老人有多少错,他生了我养了我,我就该给他治病,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人等死吧,你说是不是?我也是想向他证明,女儿也孝顺,女儿也能给他养老送终,我就是想让他知道他错了,我……”
丁惠芬嚎啕哭了一阵子,然后才又道:“我没想到啊,我掏心掏肺的对他,他临死临死还是想着他的儿子,把好东西给了丁大海,把老家的破房子留给了我,那破房子多少年没人住了,大妹子,我不是图老人东西,我就是想不明白,他怎么能这样呢?在他被查出得了癌症的时候丁大海就躲了,丁大海他一分钱没出啊,医药费营养费都是我出的,我伺候他忙前忙后,我……”
丁慧芬哽咽。
“大妹子,你说人怎么能这样的?难道是我错了?”
“你没错,逝者已矣也不要再去想。就好像……”李秀清想到了一个不恰当的比喻,“你能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喜欢吃甜豆腐脑而有些人喜欢吃咸豆腐脑吗?”
丁慧芬摇摇头。
“所以,只是观念的不同,不是你的错,你做的很好,而老天终究不会辜负善良的人。”
“你爸留给你的房子比给丁大海的玉值钱,你不妨回老家仔细找找。”
丁慧芬眼前一亮,“大妹子,你是说我爸还是想着我的,他还是认识到自己错了,所以把更值钱的房子留给了我?”
李秀清微笑,站起来道:“从你面相上看,你最近会发一笔横财,从此后平安喜乐,富裕安康。回到老家后记得抬头看。”
丁惠芬连忙点头,也跟着站起来,“谢谢,谢谢大妹子,我今天是遇上贵人了。”
李秀清走后,丁慧芬好像是为了证明什么,马不停蹄的就回了老家。
抬头看抬头看,丁慧芬在房子里转悠了好几圈都没发现什么金啊玉的,只看到了蜘蛛网和厚厚的灰尘,一时间怀疑李秀清是骗她的。
可她不甘心,因为她觉得李秀清那么漂亮骗她图什么,所以李秀清一定是她的贵人,贵人既然说破宅子比那块玉值钱就一定是真的。
她更不相信,她爸会真的那么没良心,临死都不给她留点好念想,因此她仰着脖子使劲往上看,看来看去她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条新闻,说某个农村的农民他的木头房子不是普通的木头是金什么木,非常值钱,想到这里丁慧芬猛然激动起来。
房梁,这根房梁!
丁慧芬大喜,但欢喜过后她就冷静下来,她也是在县城经营过服装店的人,为人有精明之处,首先她想到的是找人鉴定,这件事一定要瞒着丁大海,如果这根房梁真的很值钱她就偷偷卖掉然后带着女儿离开老家县城去省城闯闯。
决定了之后丁惠芬雷厉风行的干了起来。
她在县城也有点人脉,用光了人情才找到可靠的人。
当千辛万苦把房梁弄下来,擦干净灰尘,鉴定的结果也出来了。
丁惠芬激动的哭了出来,“爸,你还是疼我的。”
在丁慧芬找人鉴定的几天里,丁大海也把老人的尸体弄回了县城办了丧事,头七这天丁惠芬来了。
“丁惠芬你还有脸来,爸出殡你都没来,现在还来干什么,滚出去。”丁大海愤怒的骂。
丁慧芬此时的心境很平顺,听到丁大海骂人也没生气,就道:“爸治病的钱都是我出的,你一分钱都没出,你有脸拿走爸的玉,我怎么就没脸来拜拜?”
丁大海媳妇在一边得意的道:“大姑姐,跟你说个实话,我们不出钱是爸的意思,爸说了你有钱就让你治病,我们家的钱是要留给大宝上大学,在大城市买房子娶媳妇用的。”
丁慧芬已经把那根金丝楠木卖了,得了一大笔钱,她现在很心满意足,对于丁大海媳妇的话她一点都不信,因为她爸把真正的好东西留给了她。
但是丁慧芬也不会愚蠢的把这件事说出来。
她笑了笑,转身就走了。
在丁慧芬找人鉴定房梁的时候丁大海也没闲着,也找人给玉估价,结果人家说玉是假的。
“不可能,这玉是我们家祖传的,我小时候我爸就拿给我看过,至少也得有几十年了,几十年的老东西怎么就是假的呢?”丁大海气得不行,“我跟你们说一定是你们水平不行,我再找别人看看。”
丁大海拿着玉去了好几个地方,还去参加了鉴宝节目,结果无一例外玉就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