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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里有一日是阳月阳日阳时,是宁静远的生辰日,在这一日里却是宁静远的灾难。
烈阳正炽,锦乡侯,宁静远所居的雁荡山庄里却传来隐忍的惨叫声,花厅里,锦乡侯并安和长公主焦急的坐立不安,然而纵使他们拥有再大的权势,此刻也帮不了在寝室中正受折磨的宁静远。
阳气爆体,在骨骼筋脉中烧灼,宁静远浑身流汗如同水洗。
宁修远此时领了一对女子进门,对父母道:“再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阳气爆体,只有属阴的女子可解,这些是儿子能找到的所有体内阴气旺盛的女子。”
安和长公主擦擦眼角,叹息:“只是阴气旺盛又有何用,到底不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地所生的阴女。”
“我不要,让她们都滚出去,去找郎华娘,去找她!”寝室里传来宁静远隐忍的吼声。
“那个女子找到了吗?”对小儿子所求,安和长公主无有不从。
宁修远道:“没有,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宁静远痛的死去活来,而站在锦乡侯府门口的郎华娘捂着自己丹田的位置,额头上冷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滴。
但她却不敢进,笼罩在锦乡侯上空有一股力量在吸引她丹田内被诅咒了的力量。
封印被那股力量吸的摇摇欲毁。
她感觉到,今日一旦进入锦乡侯府,她身上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她渴望得回自己的力量,却畏惧着记忆复苏。
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像是可怖的恶鬼侵蚀着她的心,令她痛不欲生。
但……她还是一步步向着那股力量的源头处走近。
锦乡侯府的侍卫来拦,她只是一挥手,那些侍卫便皆化成了谶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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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了……她来了……”宁静远蓦地睁开眼,青筋遍布的脸上,冷汗还在流,他却缓缓笑了。
仿佛预示到了什么,他用微笑迎接自己命定的那个人。
一步一步,所有来攻击郎华的人都被她在一挥袖间化成了粉末,包括曾雇佣了白发三老刺杀郎华的宁修远,包括宁静远的生身父母。
宁静远缓步走了出来,笑靥倾城,“你来了。”
郎华亦笑,“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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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上位,正在给梅朔风下达命令的玉连|城忽的呕起血来。
“主子!”梅朔风大惊失色。
一挥袖,梅朔风惊诧关心的脸化成了红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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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正中,阳光最烈,阳极而阴,阴极而阳。
当他们拥抱在一起,阳之力忽的从宁静远身上绽放,往四周辐射,郎华身体里的封印被破,阴之力如同洪水倾泻而出。
一极黑,一极白,就那么将天空分割成了黑白二色,组成了太极阴阳图。
整个世界轰然崩塌,如一盘散沙。
像是扯下了一幕帘子,帘子后头是另一个世界。
一片荒芜。
而在这片辽阔的看不到尽头的绝望荒芜里,原来玉□□、郎华、宁静远距离的那样近。
“琴卿……”郎华看着玉连|城喊出了这个名字。
琴卿,陪伴她十万年的小侍,她的炉鼎,乃是半阳之体。
玉连|城惨笑道:“太极阴阳,阴阳互生,双修融合,陛下终究找到了他,只是我没有想到会那么快。我为陛下在这个小世界里精心准备的那一场场戏还没有开演就要落幕了,琴卿好不甘心啊。陛下你记得琴卿对您的诅咒吗?”
郎华闭了闭眼,掩去其中的殇,“记得。”
“可你为什么不给我报复你的机会,就那么和他合二为一了!”
“……荒无涯,我诅咒你,内丹寸寸龟裂,永生永世都取不回自己至高的力量……”
“荒无涯,我诅咒你……记忆永不复苏!”
“……荒无涯我诅咒你,想要的得不到,得到的也终将会失去,荒无涯,我诅咒你,我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荒无涯,为何你不爱我,荒无涯,我恨你!”琴卿声嘶力竭,泪雨滂沱。
“我知道。”郎华朝琴卿伸出了手又缓缓落下。
琴卿疯癫了似的,流着泪哈哈笑起来,“知道在这个小世界里我都为你准备了什么吗?一个卑贱的身份,不,我怎么舍得让我的陛下出身卑贱呢,其实你是大金国的嫡公主呢,生母才不是勾引了郎意又抛弃你们父女的名门贵女赵柯,而是大金皇后。但失去力量和记忆的你却是不知道的,只有我知道,在这个小世界里我就是天道,我就是命运,我安排你们死你们就死,我让你们受尽折磨你们就受尽折磨!
赵柯怕你们父女的出现打扰了她现在美好的生活,更不想让现任夫君发现她不堪的过去,其实她一直知道你在哪里,如果你们父女一直生活在那个小村子则性命无忧,但你带着郎意走了出来,所以她买通暗杀一族杀你。
看,当你知道真相的时候肯定会受点伤吧,但你是大荒之主,乃是大荒孕育而出,哪里在乎什么亲情,这点子还不够伤你,所以燕轻妩会因你而死,所有你放在心上的都会因你而死,而这个你的命定之人,大荒的另一个主人,我会让你求而不得。
我还会一步步让你众叛亲离,最后只能来到我的身边。荒无涯,我为你精心编制的故事好不好?”
“好。”郎华朝他走来,“琴卿,你骗不了我了,毁灭大荒的是我,被心魔掌控后的我,是你在最后关头救了我救了大荒,找到了另一个大荒之主,琴卿,告诉我你是什么?”
“你都知道了……”琴卿笑的比哭还难看,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从手指开始化出七彩光,血肉一寸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