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丑不可外扬,王胡子早一步把看热闹的村民撵了出去,关上了院门。
这一切的发生很意外,到了此刻,郎意滚动了一下喉结才明白了几件事,第一件事,邬兰娘和邬承嗣根本不是他的孩子;第二件事,他被邬老头一家子骗了,这一骗就是十多年;第三件事,邬兰娘和邬承嗣的亲爹找到了。
不管多沉闷老实的男人,被骗做了十多年的便宜爹,给那两个儿女付出了十多年的父爱,却蓦然发现崽子不是自己的,圣人都会愤怒。郎意撸袖子就想上去讨个说法。
“阿爹,没咱们什么事儿。”郎华娘抬手一拦,把一个茶盘放郎意手上,里头放了几碗清水,笑眯眯道:“爹,来者是客,咱们家没有茶叶,就用清水待客吧,快给客人端过去,还有我那个阿爷。”
“那不是你阿爷,从今往后,华娘你不许叫他阿爷。”郎意恼怒道,忽的回过神来,激动的一把抱住郎华娘,就像是抱住了自己的主心骨,抱住了整个世界,“华娘,你回来了,你没有抛弃爹是不是?”
郎华娘点头,“我阿爹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抛弃呢。”
站在一旁的宁静远不屑的微哼,心道:臭女人,连自己爹都调戏,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阿爹,请客人喝水,快去。”郎华娘催促。
“不给他们喝。”郎意生气的道。
“阿爹听话。”郎华娘安抚道。同时欣慰的想:这副药不错哟,我阿爹都会生气、会拒绝了。
“他们不仁,我们不能无义是不,阿爹快去。”郎华娘退了郎意一把。
屁,有人对你不仁,你能灭他们满门。宁静远恶意的想。
☆、凤将还巢
骑在墙头上看热闹的人,赶也赶不走,董昌硕身为山长,还要清誉,虽然知道这个村子没人认得他,但他依旧小心谨慎。
遂,一行人转移到了堂屋解决问题。
郎华娘拉着宁静远,笑颠颠的跟去看热闹。
堂屋被一面土墙分割开了待客的厅和卧房,此刻董清妩坐在炕上,福安郡主则伏在她的怀里小声抽泣。
带来的帕子都被福安郡主哭湿了,乱七八糟的扔在地上。
青燕以及另一个大丫头在如斯气氛下,垂着头,恭敬站在角落不敢吱声。
郎华娘盘腿坐在炕上,将福安郡主喝干净的土陶碗放在手心手背翻转着玩,听的烦了,就道:“哭够了没有,烦人。”
“你放肆。”福安郡主猛的抬起头,怒视郎华娘。脸上泪痕犹湿,水眸散发狠光,再不复往日无害模样。
郎华娘嗤了一声,用蔑视的神态,明晃晃的看着福安郡主,恶劣的挑拨道:“你心中有恶有怒,你朝着外边正在说话的你男人去啊,你朝着那个勾搭了你男人的女人去啊。”
“你当我不敢吗?”在心头妒火的烧灼下,福安郡主狞曲了脸。
董清妩怔愣了一下,她从没见过母亲如此失态,不、不,不是失态,而是像变了一个人。
董清妩垂眸沉思,抿唇而笑,不,也许不是变了一个人,而是这也是母亲,犯了妒忌之病的母亲。
“你敢吗?没看出来。”郎华娘睨着福安郡主,打了个哈欠,往宁静远肩上一靠,淡淡道:“我只看到你的贱,我只看到一个被男人迷的装睡不醒的蠢女人,我只看到一个自知很贱,却依旧再犯贱的傻女人。”
“郎华娘,你闭嘴。”董清妩变了脸色,让人当着自己的面辱骂自己的母亲,这是大不孝,她也万万不能接受。
“你闭嘴。”郎华娘冷睨董清妩一眼。
这一眼,仿佛带着某种威能,董清妩蓦地咬住下唇,静默不语。
郎华娘缓缓起身,和气的浑身发抖的福安郡主对视,“没有男人,你就活不了吗?”
话语很轻很轻,也不带脏字,却骂的福安郡主面红耳赤,连连后退。
“对,没有他,我活不下去!”福安郡主大哭,“失去了他,我也不想活了。”
郎华娘知道以福安郡主这副柔弱的体质,心底恶的药效已经发挥了。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却逼出了这么一句没出息的话。
郎华娘朝董清妩一摊手,撇唇,“你母亲真的没救了,你看着办吧。”
外间,木桌上放着几只土陶碗,大约是吵的口干舌燥了,郎华娘为他们准备的清水都被喝干净了。
董昌硕面南而坐,对面就是邬老头,在邬老头的身后站着双目泪滢的邬倩娘,虽发如鸡窝,一张脸却还能看,再见旧情人,她又是激动又是怨恨,激动的是,当年她付出了清白的男子真的出身不俗,怨恨的是,他是个负心人,从头至尾都没想过对她负责。
但老天有眼,这个负心人在阴差阳错之下又撞了回来,这回她一定要抓住他,她要让自己的一双儿女认祖归宗,她要跟着他上燕京做豪门巨族家的姨奶奶,穿金戴银,呼奴使婢。
邬兰娘更激动,若非邬承嗣紧紧拉着她的手,她早已扑上去认爹了。
邬婆子嘴里嚼着饼子,因咧嘴笑的缘故,饼子渣渣不断的往外喷。
董昌硕把这一家子的反应看在眼里,对那邬婆子很是厌恶,对邬兰娘也有几分瞧不上,只有邬承嗣得到了他的认可,便皱着眉道:“承嗣我会带走,另外我还会给你们一笔银子,从此各不相干。”
邪火蓦地涌上来,邬老头一拍桌子就冷笑起来,“我不同意,你必须娶我的女儿,不娶也可以,你以贵妾之礼纳她过门,必须给倩娘一个名分。”
“对,必须给我一个名分。”邬倩娘、邬婆子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