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瞪口呆。
他其实很少喝酒,虽然一向自制力过人,意志尚算镇静,却也免不了头疼欲裂。慕子川刚出了晴上霜的大门,突然被守在门外的几个人围了起来。
他没动,也没问对方是谁。
有人上前一步道:“慕兄弟,您可算是出来了。我们王爷想见见你。”
王爷?
整个大周唯一的王爷,只有他的顶头上司华昌王沈兼了,他找自己做什么?
慕子川皱了皱眉。
“我刚喝了酒,难免冲撞。”
“放心吧,慕兄弟年少有为,王爷不会怪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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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昌王府的豪华程度,让人始料未及。
这座堪比皇宫的王府,已经足够表现他的目的,权王的地位,早已经不能满足他日益膨胀的野心了。
“本王此番召你前来,不单单是想见见你这般简单。”沈兼坐在最高处,遥遥地看了下来,年逾三十,眼神果然如同传说那般阴鹜。
慕子川刚刚喝了一坛玉练槌,酒劲上来了,思绪并没有往日那般镇静,却还是毕恭毕敬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你的事情,本王都听说了。”华昌王的声音如他本人一样,雄浑有力,甚至还带着几分胁迫,“本王现在要你为我所用,你可愿意?”
慕子川:“属下本就是王爷麾下的人,自当为王爷所用。”
华昌王哈哈一笑,“会说话!”
“不过……真正为我所用,可不只是带兵打仗这么简单。”沈兼看着他,慢慢起身走了下来,“想不想把你那貌美如花的未婚妻抢回来,让沈寻小儿也尝尝夺妻之痛?”
慕子川浑身一僵,没说话。
华昌王又道:“莫非你是担心抢回来之后也非完璧之身了?本王也觉得可气,但人活一世,不就图个征服的痛快?一旦太子失了势,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更何况,你咽的下这口气吗?”
慕子川双手紧紧攥了起来,依旧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他却并不是在想司徒兰的问题,而是自己。
华昌王谋反之心,路人皆知。他现在一个劲的劝说自己,意思也很明显,如果上了这条船,肯定就没有回头路了。
沈兼见火候到位了,终于道:“本王现在问你一句话。”
慕子川怔了很久,方开口道:“王爷请讲。”
沈兼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表情,连一丝细微的动作也不肯放过,道:“一个背弃你的女人,和至高无上的权力,你选哪一个?”
慕子川又沉默了。
“呵呵,小兄弟可要仔细想想咯。先给你个从三品云麾将军当着,还不是王爷一句话的事情。”直到听见说话声,慕子川才知道屏风后面还有一个女人,声音娇媚无比,入骨即化,却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
见他不说话,华昌王又笑了起来,不怀好意地告诉他:“不过现在你选不选都不重要了。”
“本王已经布下了局,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拆穿。”
慕子川无话可说,只定定地看着前方,瞳孔中渐渐散发出锐利的亮光,却没有人能透过他的眼睛,看见他内心的想法。
那日他站在这一代枭雄的面前,终于感觉到自己的卑如尘土。
☆、我来找兰兰的
成为太子良娣以来,司徒兰还是第一次被单独召见。含元殿的布局一如既往的华贵大气,让人一进门就从心底感到敬畏。
可除了敬畏,司徒兰还多了一份忐忑,之前撒过圆房的谎,也不知道皇帝到底相信没有。
“朕放心把寻儿交到你手里,自然是有朕的道理。”那厢皇帝放下手中的茶,又开口了,“有些话不能当着他的面说,你也应该明白的。”
司徒兰知道皇帝是说沈寻脑子的问题,又不好明说,于是顺着台阶答:“儿臣明白。”
皇帝看了看窗外,叹了一口气,回忆道:“寻儿原先是个极其优秀的孩子,天资聪慧,过目不忘。可在四岁那年突然生了一场大病,整整三日高烧不退,醒来之后已然变了一个人。”
“生病?”司徒兰一怔,不由得问道,“因何缘故……”
皇帝低头看她一眼,额间皱纹渐深,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带着几分无奈和苦涩,“你倒是问得蹊跷,朕若是知道原因,怎会瞒你?”
“不过,寻儿生病前倒有件怪事,那日,从出生起就陪在他身边的奶娘楚氏突然失踪了,整座皇宫连个尸体也寻不见,这件事情一直都没能查出结果,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听罢,司徒兰想起了太子整夜抱在身边的布偶,顿时冷汗直下,也没敢开口向皇帝询问,只低着头坐在旁边,尽量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看来沈寻真的不是天生傻,肯定是受过什么刺激才生了大病,然后把脑子给烧坏了。
她这厢正在整理自己的思绪,皇帝却又开口了,这回却是带着些温和的语气,“关于寻儿的病,整个大周的神医都无能为力,朕一直以为他这辈子只能这样了。却没想到,原来这个世上也有不用药治的病。”
“啊?”司徒兰一脸茫然。
“这些天,太傅霍方同朕说起过太子的功课,竟是赞不绝口。这在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仔细算算,该是你陪伴在寻儿身边的那几天了。”
听罢,司徒兰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敢说话。
“你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皇帝很少出言夸赞别人,一旁的常公公忍不住偷笑了一声,却很快又恢复了原样,御前失仪可是大罪,哪怕是德高望重的老太监也不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