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呢……
“不不不,是姑爷中了解元……”那小厮刚一说完就停下来喘着粗气,好像路上跑了很久似的。
宋吵吵的心猛地一跳,然后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还是让人欣喜的。这一年春闱秋闱的顺序反了过来,倒是让宁恪捡了个便宜,能更快达成他的愿望。
小桃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思,出手大方,上前一步就打赏了那小厮一锭金子。她听了也高兴,忙不迭的说着讨巧话,“姑爷之前就是连中三元,这回肯定也没差!怀宋朝至今为止也只出了他这么一个三元及第,要是第二次也给他占了,传出去真是要让人羡慕死呢!”
“那当然。”宋吵吵一昂头,一种“因为这是我男人”的骄傲表情。
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厮又道:“今日放榜了后,姑爷又去江海楼做事,可那里头的人哪里还敢让他算账?都道他这是要东山再起了,好吃好喝的招呼了一顿,像是要把他供着似的。姑爷可不愿意这么着,非要做事不可,说靠自己双手挣钱没什么不妥。”
他这下是不愁生计了,宋吵吵越是松了一口气,想着想着,就意识到一个问题,皇帝是怎么想的?当初可是他亲自下旨罢官抄家,又是定了谋反的罪,这下宁恪光明正大的回去考科举,他的心情肯定很复杂吧?
可是这放榜的名单自然是要经过皇帝的眼睛,既然都已经光布天下了,彦恺是怎么想的,当然很明白了……
宋吵吵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真好。
真好啊……
春日明媚的阳光打在了她的脸颊上,边缘处极细的绒毛照出了一圈光,柔和又安静,以后的日子,想必会和现在一样温暖吧。
有丈夫,有孩子,有家。
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动作又亲又柔,生怕吓到了孩子似的。宋吵吵本是活泼好动的人,这回有了身孕,一时倒文静了下来。其实每个做母亲的人,内心里都是柔软的,哪怕以前再喜欢闹腾,也会为了孩子而改变。
往后的几个月。
宁恪总是隔三差五来送八仙果和杏仁糖之类的小吃食,但总是来去匆匆,不作太多停留。当宋吵吵又一次兴奋地奔向门口,却发现外面一个人也没有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气冲冲地将零嘴丢到地上,怒道:“他下次再来,你们就说我只想吃糖葫芦!越酸越好!太甜的不要!”
守门的护卫被她的汹汹气势所吓,连忙应声,又小心翼翼地递上一个小纸条,“姑爷还送来了这个。”
宋吵吵有些惊讶,一手接了过来,便看到上面写着:“每天晚上脚都好冷。”
“姑爷说了啥?”小桃很好奇地探头,却什么也看不懂。
“他说他每天晚上脚都好冷。”宋吵吵瞥了瞥,很随意的念了出来。
于是就听到周围一众下人拖着尾音,异口同声,一个意味深长的“哦”字。
“干嘛?”宋吵吵很茫然。
大家都不说话,只盯着她闷笑,宋吵吵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整个脸顿时红成了大苹果,支支吾吾辩解道:“哎呀……你们别乱想!”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提着裙子要离去,想了想,又回头嘱咐了一声,“他下次来就把他拉住!我过来之前绝对不准他走!”
护卫们一边偷笑一边应声。当值这么多年,头一回见到这么可爱的主子。也算是他们运气好了。
时光匆匆,又是几个月过去。
宁恪再来的时候,护卫们还真把人给留住了。
听了下人的通报,宋吵吵挺着个大肚子,匆匆忙忙地朝大门口赶,却被迎面走进来的宁恪托住了手。
“跑什么?”
宋吵吵一抬头就看见那张消失了好几个月的俊脸,又气又羞,嘟囔道:“你还有脸说!还不是因为你每次都走的那么快!”
许久没有见面,很是长胖了些,不过捏起来更很舒服,某人如是想。
“不能见,见一次是会上瘾的……”宁恪出口的话一片温情,本想逗逗她,可又怕她生气,只变戏法似的递过一串糖葫芦,宋吵吵嘟着嘴接了过去,却压根不把他的情话当回事似的,怎么也不肯理会。
“别生气啦……我说的可是实话。”宁恪低下头,捏了捏她的脸,温柔的像个邻家大哥哥似的,“多看几眼就睡不着觉了,耽误我考试你可要负责。”
“这样也能睡不着觉?”宋吵吵瞥他一眼,语气随意:“哦对了,你家五指姑娘还好吗?”
宁恪的脸色顿时白了白,有些尴尬,更多的却是恼羞成怒,低声道:“……宋吵吵,你敢不敢再说一次。”
宋吵吵朝他吐了吐舌头,贱贱道:“你家五姑娘还好吗你家五姑娘还好吗你家五姑娘还……唔唔!”
宁恪狠狠吻在她的唇上,又重又深,好像要将这些天的思念全部宣泄出来,又怕压着她的肚子,略微弓了弓身子。宋吵吵吓了一大跳,知道自己玩过头了,有些讪讪地瞪大了眼睛,却渐渐沉浸在这个吻里。
他捧着她的头,手指穿在她的发间,像是捧着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深情又缠绵。
下人们都悄悄躲在旁边围观,边看边捂着嘴偷笑,姑爷本就长得俊俏,郡主的模样也是不差的,两个人站在一起真是般配的不得了。郡主府里头的春色极暖,杏花落在箭头,男子背脊挺拔,微微低下头吻着满面娇羞的女子,从边上看过去,倒是一副很美很美的场景。
那一年宁恪还是年轻的相国大人,是怀宋无数少女的春闺梦里人,那一年宋吵吵还是八品小吏家最不受宠的小女儿,被人逼婚,被人欺负。两个人相逢在一场阴差阳错的婚事中,恰好成就了一段才子佳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