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起身,还未走出门,一个白影已经撞到了他的怀里。
他的手已握住剑柄,那人却边咳着边道:“别打我!”
西门才发现眼前这个人披头散发,一脸都抹了黑色的煤灰,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叫花烤鸡。
而这个人赫然就是叶娘子。
这时候远处几个家丁们拿着菜刀锄头气势汹汹地赶过来,甚至看见西门吹雪都不带眨眨眼的,看形势厨房事件绝对是叶娘子搞出来的鬼,而这帮家丁们在白管家的带领下要来捉拿凶手了!
叶娘子眼看不对,一把拉住了西门吹雪的手臂,胆怯地躲到了他的身后去,紧紧地挨着他。她的眼里泪光闪闪,一张小脸很是可怜。
叶娘子娇声道:“西门吹雪,我不是故意的,你救救我好不好嘛?”
西门吹雪的眼皮一跳。
家丁们已经赶到了门前。白管家痛心疾首地道:“庄主!这叶姑娘实在太大胆了点,厨房里的菜都被糟蹋了,大鸡二鸡三鸡及其家眷被全灭,大猪二猪三猪都遭到了可耻的人道毁灭!它们平日里和我们亲如一家,不料今日竟遭此厄运!而厨房平日里兢兢业业为整个万梅山庄服务,今天也遭到灭顶之灾!求庄主为他们做主!”
白管家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
他身为管家,平日里打点庄上一切事物,对一花一草都有着极深厚的感情,大鸡二鸡三鸡而大猪至三猪的曾n祖辈都是在他手底下被养大的,特别是厨房的大灶上还刻着他小时候写的“铁杵磨成针”励志座右铭,今天也毁在叶娘子的手里!
他今日是抱着头破血流的决心准备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西门吹雪冷冷地看着一众家丁,又冷冷地略微偏头看了叶娘子一眼。
叶娘子的脸已被她自己用袖子擦拭干净,但眼眶红红,面颊上淌了不少眼泪,很是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任哪个男人看到这幅梨花带雨,海棠泣春风的景致,都不免要心软三分的。
西门吹雪竟然也不例外。
只听他吩咐道:“拨几个人手把厨房重建了。再叫几个人下山去买些牲畜来。”
白管家咬着手绢道:“庄主,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
西门吹雪道:“叶姑娘是客,她闯的祸就是我闯的祸。”
白管家只好悻悻地扭头,又突然想起来,道:“庄主,厨房一时半会儿修不过来,这次的晚饭要不我下去给你买点儿……”
他恶狠狠地瞪了叶娘子一眼,叶娘子心虚地看了一眼西门吹雪,不说话,低下头使劲地蹭。
西门吹雪道:“我自己会去,你们散了吧。”
家丁听了白管家的吩咐,拿着凶器各自走散,修房子的修房子,买猪的买猪。
西门吹雪也踏出一步,准备下山去市集上吃饭。
叶娘子还是抓着他的袖子,鼓了鼓气才道:“我……我也肚子饿。”
西门吹雪面不改色,道:“好,走。”
叶娘子抹了抹口水,正待和他一起走,白大妈突然不知从何处窜出来,嗓门洪亮地大喊一声道:“庄主,您等等!”然而拉起叶娘子就一溜烟跑到后院去了。
西门吹雪不置可否,略等一刻,就准备走人。
白大妈的声音却在远处响起:“庄主您等一等啊等一等!”
于是西门吹雪的脚步又踏了回来。
这次他不再踏出去了,因为他知道白大妈一定会用那狮吼功拦住他的。
白大妈在那厢一脸胜利模样。她是看着少爷从小长大的,对少爷的一举一动的习惯别提有多清楚了!
她手下也不含糊,梳子,簪子,衣服,脂粉……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看着铜镜的叶娘子已经目瞪口呆了。
——这铜镜里的美人儿还是她吗?怎么连她自己都要被自己迷住了?
她忘了她本身就是个美人胚子,可惜她总不会打扮,能把十分的美貌降到三四分去。而白大妈和万花楼的妈妈,在打扮的功力火候可是丝毫不差。
白大妈也在想着:原先只知道这叶姑娘必是个漂亮女人,却没想到一打扮都美得跟仙女似的的。少爷长得也不赖,那么小小少爷呢?……
想着小小少爷,她满怀的爱心差点从胸腔里溢出来,更迫不及待地希望少爷快点娶了叶姑娘了,手底下也就更卖力,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
可惜,这样标致的叶娘子再次被白大妈推到西门吹雪面前的时候,他只是略微地抬了抬眼,说了和原来一样的话:“好,走。”
难道西门吹雪真的是视美色如浮云到这种程度?
连叶娘子都惊讶了。
在白大妈满面春风般的微笑下,西门吹雪和叶娘子下山了。
白总管突然从一旁猛虎似的窜出来,急切地道:“怎么样?怎么样?”
白大妈自信地叉腰道:“少爷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的眼睛,他刚才的表情我自然是看到了——你没见着他对叶姑娘总是顺顺的?这分明是默认的意思——两个字,有戏!”
白总管也春风满面,可是突然又忧郁起来:“要是那个白云歌杀回来了怎么办?!”
白大妈捋捋衣袖,做了一个杀鸡的姿势,道:“凡是男人,来一个宰一个,来两个宰一双!”
叶娘子和西门吹雪下山,从头至尾一直瞪着西门吹雪看。
直到下了山,进了集市,叶娘子才意识到好像有很多人在盯着她看。可是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又发现市集上的都都在干自己的事儿,卖包子的卖包子,摆馄饨摊的摆馄饨摊。
叶娘子又低头。好像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