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连忙推脱,“我又不是她上司,不需要评价她,你觉得好就好了。”
邵晖看看四周,“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以后如果想来,我可以当保镖。”
解语冷笑,“让警官你当我的保镖?我怎么受得起……再说这酒吧开在学校附近,方圆五百米也没有更安全的地方了。”
“姓钟的就是不安全因素……他对你还不死心?来之前他一定在说我坏话对不对?”
——想起钟桦覆在解语手上的爪子,邵晖忍不住皱眉,如果不是解语先拿开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冲动的做出什么。
解语漠然,“他对我死不死心,关你什么事?你少自恋了。”
“不,”邵晖正色道,“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我必须保证搭档的身心安全,包括不被别有用心的人乘虚而入。”
“别有用心?你这样说别人,还真是谦虚得很,”解语失笑,“还有,谁要跟你这个骗子合作?我辞呈都写好了,就等于主任回来给他签呢。”
邵晖沉默几秒,“想不到你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我看错你了。”
莫名其妙受到指控,解语诧异的看他一眼。
邵晖眸色深沉,脸上没有一点点开玩笑的意味,“重点实验室的仪器设备,是按你的口味买的;超过半数的技术人员是冲着你的名头而来;更别说你导师是为了谁这样东奔西跑;实验室的工作流程还不完善,人员有待重组补强,未解的悬案等在解剖室……”
邵晖深深望进她眼中,“而你,明知那个曾哥能力不济也袖手旁观,明明可以贡献力量却装路人;就因为面子上过不去,想要对这一切撒手不管、转身走人,亏你下午还能当众说出那么正义凛然的一番话,国泰民安什么的?把所有人感动的一塌糊涂,然后过几天说‘你们继续、我先撤’?你口口声声说我是骗子,但明明你才是骗子,你更会骗人——”
解语听着他连珠炮似的一串指责,几乎不敢相信。
这早已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师弟”了,她还没醒过来吗?
他说的话,一字字砸在她心中,直将她打击的千疮百孔。
真好啊,要不是他说出来,她竟然都不知道自己如此恶劣——
渐渐的,不甘和委屈的滋味涌上来。
解语说不出话,也不招服务生了,直接将酒钱压在杯子下面,夺门而出。
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邵晖抓住胳膊。
解语完全挣不开,“放手!”
关于他的力气,她倒是早就领教过。
邵晖努力压制着情绪,“我还没说完——”
解语心中的某根弦轰然断裂。
“够了!我就是这么糟糕,可以了吗?我就是不想看到你,我就要撒手不管!谁对我失望,我一点都不在乎!”
邵晖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半晌才开口,“我以为你是留学归来的精英法医,基础医学院首席研究员,以及鉴定中心重点实验室准负责人……”
言下之意,万万想不到她竟然抛开那些title,秒变赌气耍赖小女生。
解语冷笑,“我也以为你只是师弟。”
他自己有前科,何来立场指责。
邵晖叹气,“看来你还是耿耿于怀——说吧,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譬如,打几下可以消气?”
说完,不等解语回答,他就抓住解语的手握成拳,冲自己身上招呼过去。
解语被迫对他招呼了一拳,触手的并不温软,却是硬邦邦的肌骨。
眼看他还要抓着她的手来第二下,解语连忙喊,“够了!”
周围有些人经过,注意到这边动静,好奇的看上一眼。
她稍微冷静下来。
他们一个警官,一个法医,在这里玩你打我我打你的小学生游戏,成何体统。何况这种打法,她的手也很痛,并没占到便宜。
邵晖停下来,“消气了吗?”
他停是停下来,却还抓着她的手不放。
他不愿意承认,但很显然,刚才酒吧里钟桦的举动对他产生了严重影响——所以他势必要握的久一点,再久一点,直到消去那人留下的痕迹,让这只手完全忘记被别人触碰过,只牢牢记住他一个。
解语尝试过,也知道自己无法正面抗衡他的力量,便没有难看的挣扎,而是由他握住。
再开口,她的声音是冷的,“——操控别人的情绪,是你的专长对不对?”
听到她的话,邵晖的手稍微一僵,立刻被她感觉到了。
“这是你们心理专家的惯用手法么?激将什么的——故意夸大其词、混淆视听、甚至黑白颠倒,引发我的强烈反应,理智下线、露出破绽,好让你轻松的占到上风、可以控制我?”解语叹息,“让我想想……就跟‘fbi’那天一样呢。”
她想起来这奇怪的熟悉感出处了。
不就跟那天如出一辙吗?他故意虚张声势,戳破她的高冷面具,让她冲出心理壁垒,不再冷静,宁愿逞一时口舌之快,毫不在意把自己的所有弱点暴露给他看。
结果呢?
那天她情绪失控,胡乱分析一通,得出他是fbi特工的结论,再一一推翻,等于亲手给了他一张通行证,让他从此畅通无阻,如入无人之境……直到此刻。
那并不是什么好结果。
邵晖皱眉,“且不说今非昔比,我现在的身份你已经知道,没有再伪装的必要;就算当时,我也不是步步为营,每句话都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解语耸耸肩,“哦,不是激将法?那你就是很认真的在指责我了?既然我在你看来这么糟糕,合作就更没必要了吧——区里有的是法医,如果你信不过曾医生,可以去找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