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述一句话也不说,直接走下来,站在士兵面前,虽然两人个子差不多,士兵却生生被压迫了气势,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有人说,这是将门之后天生的气场。
“可有人记得娥束军的军魂?”他忽而开口,声音越发凌厉。
全场寂静无声,没有人说话,不知道是被他震慑住,还是回答不上问题。
颜述忽然觉得很悲哀,父亲,他们都忘了你了!忘了你曾经驰骋沙场,同士兵们一起身先士卒的拼死相搏。忘了是谁保卫过这个国家,也忘了自己的职责。
大襄帝国,你凭什么腐朽成这个样子!
“禀告大人!我知道!”忽而,一声激昂的声音传来,“娥束军的军魂乃是保卫国家,战死疆场为荣!”
颜述一怔,想起了父亲洪亮的嗓门,高坐马上豪情万丈的大喊:娥束军的军魂乃是保卫国家!战死疆场为荣!
他失神地回过头,看到了一个面容熟悉的男子,喊完后腼腆的伸手挠了挠头。
金盘?
依旧是白白净净书生模样,依旧是挠头的老动作。昔日的小小书童已经长大成人,身体站的笔直,望着颜述的表情激动万分。旧友重逢,虽有千言万语,却都只能等稍后再说。
“哼,就知道装腔作势。有本事和我打一架!看看谁厉害!哼!”一个大块头鄙视的站出来,挑衅的看着颜述,表情不屑。
颜述点头。
大块头立刻发疯般地冲了过来,下一秒,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不省人事。
众人皆懵,望着颜述的仿佛在看怪物。
威信就这么立了起来。过后,颜述把金盘叫到身边,两人很热情的拥抱了一顿。
“少爷,你竟然没死!”金盘激动的大喊。
“少提那件事!”颜述面色立刻阴狠,“楼家仅剩我和妹妹两人,灭族之仇不报,何以对得起天上的家人!”
金盘挠了挠头,没说话。
“倒是你,过得怎么样?”两人面对面,颜述自然的问道。
“楼家灭门之后,我就当了狱卒……”金盘叹了一口气,“不过后来阴差阳错救了个姑娘,高大人感恩,要提携我做个小官,我心念着楼家,便说要进娥束军当兵。”
颜述刚要说什么,一个年轻的姑娘在门口轻声道:“教主,刺玫复命。”
金盘出去后,刺玫跪倒在地,面露喜色:“教主,皇帝已经熏了那香。”
“他活不了多久了。”颜述点点头,有点坏笑,“刺玫立了大功,我看,你和秦声的好事也不远了。”
“教主不要取笑我了。”刺玫嗔道,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道,“只是,刺玫有个疑问。那熏香皇后也染了,为何只有皇帝有犯病的迹象?”
“辞沐制的熏香唤作‘尸唱’,分为两种,一种的主料是尸花,一种的主料为尸花的叶子。只有同时染过两种香的,才算中毒,免得伤及无辜。”颜述解释道,“前者早在皇帝巡视迦城时,便加到了他每日必燃的龙涎香中,后者便是要你交给皇后的那把香。”
刺玫恍然大悟。
霍槿越发的嗜睡了,进食也不太如意,身体每况日下。偶尔伴随着胸闷压抑,总是以咳嗽来缓解胸口的压抑,太医都查不出原因来。
颜小苦开玩笑道:“霍槿,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他笑笑没说话。
颜小苦开玩笑道:“霍槿,你是不是有喜了?”
他无奈的转身走人。
看着他的背影越发的虚浮,颜小苦莫名的心酸,这些日子以来,很明显的看到他有些地方在改变,不只是性格。更多的是对待国事的问题上,不再像以前那样胡闹了,他本就天资聪慧,这回用下心,更是颠覆了从前的所有。假以时日,定会是一代千古明君。
可他的身体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蓦地想起了那日尸花的气味,颜小苦不敢往下想,虽然不喜欢他,但也不希望他死。
“昙国使者已抵达钦襄谈和,一行百人,无兵器,为首的乃是昙国摄政王。”
霍槿一个人坐在御罗厅里,听着下面的禀报。
“传令下去,开城门迎接,命礼部尚书李固好好招待。明日设宴……咳,同月宫!”
见皇帝谈完国事,张太医才小心翼翼的通报进来。
“你来了?”霍槿轻咳一声,问道。
“陛下……您上次让微臣彻查龙涎香,微臣研究多日,发现这种尸花含有轻微毒素,可大补,也很有可能害病……”张太医战战兢兢的道。
“轻微毒素……”霍槿喃喃自语,面色悲哀。
“缓缓,你为何要害我。”
正文-换城
同月宫为襄国举办宴席的场地,皇家宴席自然豪华,更何况还是招待外国使者,更何况这个使者还是昙国一等一的人物。
黄金镶顶,丝绸长毯铺地,山珍海味,金杯银碗象牙筷,场面之宏大,给足了昙国面子,不过既然是正式宴席,除了几位抚琴的琴师,其间并没有表演,更显得庄严肃穆,不可冒犯。
只是,端坐高台的霍槿,身着接见外国使臣的特定玄黑龙袍,遮住了日渐消瘦的身体。十二鎏下,掩去了他虚弱苍白的面容。
而且为了君王的尊严,每次咳嗽都强硬的憋住,十分难受。
必要的礼节过后,辞沐双手托着一个玉盘上前,盘子上罩着一块丝绸,遮住了里面的东西。行了基本的礼节,虽是他国之臣,却并没有下跪。
整个宴席里的文武百官,皇亲贵族,没有一个人把他当做昙国摄政王看待,而是,昙国把持朝政的真正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