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年复一年,再无消息。
云氏夫妻待她很好,云舒小姑娘渐渐长大,七岁知事的时候就在生日宴会上叫了爸妈,云氏夫妻自然含笑应了,完了云舒小姑娘又低头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她既然不要我,那我也不要她了。”
云氏夫妻自然知道那“她”指
的是谁,云妈妈还分外温柔地把小姑娘拉到怀里,由着小姑娘发泄心情,等发泄完了,那段“我亲妈”的事情便被埋入记忆深处,正经把云渊夫妻当父母孝敬,导致云舒接手这个身体之后第一时间都没意识到还有个亲妈在,被云琛点破之后才慢慢去回想。
“其实……”云舒眨眨眼,说,“我还是那个态度,谁对我好我便对谁好,她既然不要我我也没必要想着她。所以其实一直以来也没有去想,只是……昨天出了一点意外。”
云琛压根就没有把云舒当妹妹,这会儿云舒提了什么亲妈,他脑子里更多了三分喜闻乐见,温柔地问:“什么意外?”
意外在云舒喝了琉璃果药剂升级成B的时候。
上辈子的修仙天花板已经习惯了“升级”的感觉,知道自己在升级的时候天道爸爸会给点奖励——那个奖励绝大多数是让她在那么短暂的几个呼吸之间拥有下一个层次的力量,通过使用高一层次的力量去探寻下一个境界的突破关键,这个世界的云舒虽然升级也快,但因为之前的升级都是睡着睡着就把事办了,便没有锻炼出什么肌肉记忆,这次在清醒中升级,就下意识地沿用了上辈子升级时的操作。
悄悄逸散神识,去戳那一个照理说会稳如磐石的下一个境界——或者说等级的屏障,戳完了才意识到这特么都不是修仙世界了,天道都不一定是那
个天道了,谁知道还好使不。
果然……不太好使。
没有感觉到高层次力量充盈身体的感觉,更无所谓使用一下高层次的力量爽一把,而是神识透过了重重迷雾,看到了一个很是安静压抑的房间,房间里摆设很简单,很奇怪的连个窗户也无,房间里还有一个半躺在沙发上看书的女人。
女人有点眼熟。
云舒歪着脑袋研究了那个女人半天,总说不清眼熟在哪里,眼角余光瞥到房间里的梳妆镜,突然有点福至心灵——卧槽?像……我?!
当时云舒脸就裂了。
该死的,自从get到了她们俩长得像的事情,再细细一感应,便发现那个女人和她甚至血脉层面上都还有点不可言说的牵绊。
……没有谁比一个在玄学上已经登峰造极的修仙老祖更明白血脉牵绊到底是个什么定义什么感觉。
就在云舒整个人心态都崩了的时候,她听到了那个女人低低地笑了一声。
也不知是不是在笑她。
云舒向来是不会在陌生人面前害羞的,不懂就问:“你是?”
然而说是说了,耳朵却没有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云舒明白自己现在是魂体,说的话只会在神秘领域引起共振,面前这个女人到底能不能听到,她心里也蛮没数。
那个女人果然动也没动,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一点没有聊天的礼貌,只是垂眸淡淡嘟囔了一声:“死丫头如今是十八岁还是十九岁了?这么多年
可算稍微有了点成就了。”或许女人自己听不出来,但云舒能明显感觉到她舌头其实不太灵便,估计是很多年没有人和她说话导致的。
美人是这么嘟囔,监控里也响起了值班室里工作人员询问的0号你在说什么,接下来就是那一段没说什么,数日子等着放风呢的对话,云舒就静静地听着,没再试图开什么口。
主要是因为云舒看出来了,她虽然因为暂时的突破,魂体到了这个地方来,并且因为玄学科学两不相容的缘故,这里的高科技设备暂时检测不到她的存在,但是这位叫做“0号”的女人却是不能在神秘学领域和她对话的。
并且这位“0号”明摆着是被人囚禁了——云舒刚来的时候还没注意到,但在沙发上的女人却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怎么的轻轻拉了拉她盖在身上的毯子,露出了白玉似的小腿,上面那电子脚铐就显得分外特别。既是个被人监视甚至身上的数据都不能显得太激烈的状态,她不试图在神秘学层面和自己开口免得引起电子脚铐警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女人的身份就更没有疑问了,“十八岁还是十九岁稍微有点成就”说的不明明白白云舒刚刚才喝了药剂水平转B然后神游物外出来和她相会嘛,就这0号的长相、牵绊、口气,明摆着的那位云舒的母亲。
至于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样子……那就应该是有些那位云舒都不
知道的隐秘了,不过不要紧,修仙老祖最擅长的就是去研究这些隐秘。
云舒在原地思考片刻,操纵着自己的魂体走过去,她现在还残余了些许因为升级激活的传说级血脉带来的神性——直接一嗓子吓退邪神完了一团火扑过去把空间虫洞合上的神性,反正她回去之后这神性也没法用了,索性一股脑将能动用的力量都平缓地从天灵盖注到那个女人身体里。
最开始的时候云舒动作还十分轻微,主要是担心女人是个普通人接受不了这力量,但发现那女人还是闲闲淡淡地低头看书,她身体里的容量就和无底洞一样,云舒才略略放心,加大注入的力度,完了还没忘记在神秘学层面自己叨叨叨上一遍应该怎么用,能用来干什么。
干了这点事,再无神性支撑,云舒的魂体自然是撤回了肉身,还因为消耗太过的缘故,变成了只小黄鸡,在房间里歇了好一会儿才变成了人样。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云舒把整个事情给云琛说了清楚,随后勉强笑了笑,声音中透露着一点坚定,“哥哥,我要去找我妈妈。”
云琛偏过头来,眼眸沉沉落在云舒身上。
云舒继续:“小时候我说过,如果是她不要我,那我也可以不要她。但现在……如果是她因为一些不得不的原因把我放在了孤儿院门口完了自己被人抓了囚禁十几年,我身为人女,她为我受了生育之苦
,那我无论如何是要做点什么的,至少得把她救出来。”
长夜将尽,曙光初升,云琛一时脑热,伸出手去握住了云舒略显冰凉的手,表情温柔而坚定:“这是应该的。”
停顿了一下:“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