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大爷不想看到你这副样子,你以前玩诅咒的劲头到哪里去了?”
“玩诅咒?这不是让你看看你目中无人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吗?本小姐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来管。”真希的声音像是古井里的水一般毫无波澜。
过了很久,似乎有一个小时,还是半小时?真希记不清楚了,她一直以为迹部景吾已经出去了,只是就在转过头的瞬间,看到了床边的身影。
“哟,终于动了?”
“你怎么还在?”真希白了迹部一眼。
“kabaji?”
“whi!”
于是经典对白重现,真希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迹部身后的桦地提了起来。
“干嘛!?”真希颇有些恼羞成怒。
“打网球。”迹部大爷优哉游哉地道。
他并非不知道她有多伤心,只是他感觉如果七月真希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隐藏在这个人身上的事情很多,而这些被努力隐藏起来的往事,迹部已经通过各种途径在渐渐知道了。
“kabaji,放我下来。”
“……whi!”
桦地攻击再次无效化。
“居然还叫我打网球,你真是疯了,佐知子这么喜欢你、你!……”真希踮起脚尖,揪起迹部的衣领,她喘气喘得很厉害。想起不久前佐知子生病还在被窝里偷偷画稿子,真希为佐知子鸣不平。
“那么你觉得本大爷应该做什么?”迹部上前一步,目光灼然。揪住他领口的真希来不及倒退,左脚一绊右脚就倒下去了。千钧一发之际,迹部扶住了她的手肘。真希的头顶心恰好抵上了迹部的胸口。
“应该、应该……应该哭啊……”几滴水迹在真希和迹部的脚下蔓延开来,“水仙花!你应该哭的,明明是你该哭的!”
真希在迹部怀里小孩子般地打闹起来。她哭得很厉害,脸通红,鼻涕和眼泪模糊了一张脸面。她张大嘴,甚至嘴角还有口水流出来。
蕴含着痛苦的水,从各种方向,各种渠道渗透出来。
“不华丽的女人,你这不就是人了。”迹部将已经哭得僵硬的真希整个拉近了怀里。
“是你该哭的才对!!呃咳……”真希咳着哭着,说着一些自己已经无法理解的任性的话。
梦呓语与七月弥
人哭得累了,机体就会启动自我保护机制,全身的细胞都会渐渐地丧失功效,人会进入可以暂缓悲伤的梦里。
迹部将睡着了真希放到了床上。
只是,在走出门口的时候,迹部景吾却突然愣住了。
七月真希在说话,她的眼睛闭着,呼吸均匀,但她在说话。
她说:“迹部景吾,她喜欢你。”平稳的不能再平稳的语调,有着一种陌生的感觉。
“真希?”迹部试探着出声。
再也没有回音。那句话倒就像梦一样。
迹部景吾,她喜欢你。宫崎佐知子喜欢你。如果这句话由七月真希来说的话,确实就是这个意思。即使是迹部景吾,除了听出这个意思以外,也不会再听出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但是如果这句话并不是七月真希说的——如果我们假设这种情况的话,那么就是有一个在真希身体里面的灵魂在说话,这个灵魂一直跟随着七月真希,也最是了解她的。所以他说的话绝对是真实的。
绝对是这个意思:迹部景吾,七月真希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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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崎佐知子死后第三天,七月真希参加了葬礼。忍足侑士也参加了。只是没有讲话而已。
忍足侑士觉得他仿佛见到了一个陌生的七月真希。她的眼光一直没有落在他身上,却不断在虚空里寻找着什么。
忍足是明白一件事情的,那就是七月真希和她的交往,从开头就是她的计划,他只不过是运用了她的计划,想要弄假成真而已。但是她的计划有一半是为了自己,有一半却是为了宫崎佐知子,或许后者所占的比例还要大。忍足从以前开始就听七月真希吐过槽:
“每次都是男主和女主的爱情故事,然后一个女配爱上了男主,一个男配爱上了女主,女配爱男主爱到变坏了对女主使坏,男配爱女主爱到变成了忠实守护者,然后男主和女主还是美满地在一起了男配和女配祝福他们巴拉巴拉,讨厌死了!你说女主和男配在一起,男主和女配在一起,这不就行了,不就皆大欢喜了吗?对吧侑士?”
只是如今,宫崎佐知子不在了。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忍足无法预料。
因为七月真希是不同的,她是妖怪的孩子。不管是真是假,她能看见妖怪,也养了妖怪。
“真希。”葬礼结束的时候,忍足还是叫住了意欲离开的真希。
“什么事情?”冷淡的声音。
“一起走吧。”
“……不必了。”真希愣了愣,然后拒绝了。“我四天后来学校上课,到时候再说吧。”
四天么?忍足看着真希离开,依稀觉得这数字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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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原的事件很快被宫崎佐知子的被杀案抢去了风头,学校里到处议论纷纷,几禁不止。直到七天以后真希回到学校上课,学生间偷偷地议论还是不绝于耳。
迹部景吾回头看了看七月真希,眼神莫测。在葬礼后的四天里,七月真希一天比一天沉默,唯一和他说过的话题,就只有一个。
就在昨天半夜的厨房里。
“景吾,解除婚约吧。我们一起去和紫苑妈妈说的话,她会同意的。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个婚约,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