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好待我,又能怎么样呢?”椿听到自己轻飘飘的声音响起来。手中的水壶落在一边。
她对那个爷爷最后的印象,是她跪在他的门前,他精瘦的身影。
“你今天太放肆了!既然你不认为自己有错,那你就在这里跪着!跪到你认识到自己的错为止!”
“椿,你到底也是春日家的人,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她反驳了,然后听到移门阖上的声音。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叹息着:“冤孽啊,都是冤孽……”
这个独自支撑着和他一样苍老的春日家的老人,终于还是去了。
椿以为自己不会伤心的,但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事到如今,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我只是来问问你,你参不参加爷爷的丧礼?”
椿闭上眼,轻吐一口气:“……好吧,我会过来的。”
新章节【晋江独发】
“椿,你确定要去?”迹部挑眉,问。
“嗯。他毕竟是我的爷爷。”椿点点头道,“其实你不告诉我,本来是打算一个人去的吧。”
“是的。”迹部一只爪子熟练地摸上椿的肚子,戳戳,“不过去的话,小家伙不要紧吧。”
“应该没关系的。你不是也听医生说了嘛,四个月大了胎稳了,一般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再说我是去看看而已,又不是小孩子了,还去跟人打架。更重要的是,你不是在我身边吗?”椿笑起来。
因为她知道这最后一句话肯定让迹部很受用。
果然,虽然脸上没有显露出什么,但是这么长的相处时间下来,从迹部眼角的微小弧度里她就能够看出这个男人如果有尾巴的话,身后的尾巴肯定早就荡漾地摇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椿就和迹部一起出发到了神奈川。
半是听神无木真纯说,半是自己推测,椿知道在迹部宣布自己成为他的未婚妻前,他一定以什么为代价和春日家以及伯德森家达成了协议,所以椿才能在和迹部在一起后完全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无论是哪一家人都不敢找她的麻烦,毕竟婚约确定了,算是半盆泼出去的水了。不过,这个代价也只要迹部财团这样的实力能够付出或满足了。
迹部虽然是迹部财团的独子,但对于他来讲,当时要下这么大的决断,大约也是件相当困难的事。
能有一个人为自己付出这么多,只是想到,椿就觉得她亏欠迹部太多。
但是,回“家”的路太过于清晰,以至于现在的椿不禁开始颤抖了,对于没有了三年记忆的椿来说,那次回家去被罚跪的经历,就像是在眼前一般。
春日家的房屋架构本就很古旧,早三年晚三年根本看不出不同,因为椿从记事起它就长成这个样子的。
椿打了个寒战,她似乎感觉在房屋的深处,爷爷的那个小院子里,还有一个“自己”跪在那里。
迹部看出椿的不适,伸出一只手来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拥住了她。“怎么样?”
“没关系,进去吧。”就去看看好了,有迹部在身边,她迹部椿才不会害怕呢,无论是什么,她总要去看的。
灵堂设在大厅里。
这个大厅不知道见证了多少家主的逝去,也见证了未来家主的诞生。
樱和椿的父亲站在一边。这个新的春日家家主脸色很差,估计很长时间没有休息了,但还是在一旁有礼貌地答谢宾客。
他看了椿和迹部一眼,目光复杂,最终定格在椿和她的肚子上,嘴唇动了动,只喊出一声“……椿”来。
他领着两人去参拜爷爷的遗体。
椿看着那个头发花白,嘴唇惨白,面孔精瘦的老人。和三年前的样子差不多,只是更加的瘦,眉头上的皱眉更多了。
椿看了许久,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是什么滋味。
走出后堂,迹部前去帮衬父亲。
春日樱的母亲站在另一边轻声哭泣,春日樱站在母亲一旁边哭着边安慰。椿也走到这一边去。
大半天后,来的宾客都已哀悼完毕,灵车载走了遗体。到晚上时,丧礼的一切基本都已收拾停当。由于天色已晚,父亲邀迹部和椿在春日家住一宿,两人也没有反对。
大约是8点多钟的样子,父亲找了迹部说话。椿只觉得胸口有些闷,就在外面走走,她对这里的路还是很熟悉,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爷爷生前的小院里。
尽管有点心颤有些恐怖,但她只犹豫了一会儿就吩咐随行的人在外面等待,自己进去了。
昏黄色的灯光在两端的走廊里亮着,所以院子里并不是很暗。
院子里的青草比三年前长了些。人已非,物也不是故物了。
椿走着,突然听到院子外的声音。
“我爷爷的院子,凭什么我不能进去?”是樱的怒气冲冲的声音。
原来是外面把守的人拦住了她,大概是椿在的缘故,那些把守的人总是特别小心。
椿抬高声音,让外面把守的人让春日樱进入。
“呵,果然是富贵人家的太太了,身子金贵得很,家里转转还要人把守,连主人家都不让进了。”春日樱还没进来,嘲讽的话就落进了椿的耳朵里。
椿不置可否。
樱本来还欲继续说下去的,见她如此,火气也下去了。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樱才开口。
也无非说一些以前的话,爷爷的事爸爸的事之类。樱说了家里这几年来的经历,和椿料得差不多,日子并不好过。不过樱的婚事倒并不难弄,因为春日家这块老招牌还是在的。
两人说着说着,从养胎到其他,话题泛开去了,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下意识就提到了小泽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