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斯理先生说他见到我的第一眼也着实吓了一跳,但是他很愿意相信每个人都是上帝的杰作,而我的变化就是上帝的馈赠,他为我感到高兴,并且他觉得我在最近的学习上非常努力,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说实话,被这样一个好男人这样近距离的注视和夸赞,我还是感觉不好意思,有些手足无措。
我送卫斯理先生回梅里顿,准备顺便去那里看看最新的消息,毕竟乡下的消息还是闭塞的。
路上的时候,卫斯理先生踌躇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问我是不是想到外面去走走。
“我们这不正是在外面吗,卫斯理先生?”我略微诧异地回答他。
“不,并不是这样。”卫斯理先生略一点头,琢磨了一下用词,“我的意思是,卢卡斯小姐,我是觉得,有时候你给我的感觉,是应该活在更加广阔的地方,像鸟儿一样。”
“……是吗?”我愣了愣,卫斯理确实看出了我的一些意图,然而这是我还在犹豫的打算,就目前来讲还完全不在计划之中,也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便笑道,“卫斯理先生,您难道觉得朗伯恩还不够宽广吗?”
“这倒也是。”卫斯理先生沉吟着,又歉意地向我笑笑。
“我在伦敦时候的一个老朋友,下次在内瑟菲尔德的舞会,他也要来参加。”临别的时候,他跟我说。
我只觉得他话里还有其他的意思,然而却不实在猜不透,便冲他点点头告别了。
回来的路上我顺便买了一些布料,正巧在店里遇见了贝内特家的几个小姐妹,便和她们一起结伴回家。一路上听莉迪亚围在自己身边问东问西,又听她们两个嘀嘀咕咕地谈论着梅里顿的军官们的私生活,或者是军官太太的衣着衣饰。据她们讲,民兵团自上星期三又出了不少事儿,有几个军官最近跟她们的姨爹吃过饭,这样她们能够拜访的人家就更多了;一个士兵挨了鞭打,据说足足有二十下,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莉迪亚叫着强调她原来可不相信一个大活人能够活生生地挨这么多鞭打。
有时候我挺诧异,玛丽在贝内特家算得上是一个异类了,伊利莎白和简年纪相仿,关系不错,莉迪亚和凯瑟琳更加不用说,就属玛丽和几个姐妹的关系都很一般,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存在感。按照原著的说法,她因为长得不好看,所以专心研究学术,以提升自己的修养,但她这样做又只是为了讨好别人,引起别人的注意。尤为讽刺的一点是,奥斯汀让她发了一大通有关于“傲慢与虚荣”的见解,以玛丽的口说“虚荣是我们自己希望别人对自己有的看法”。
不过莉迪亚和凯瑟琳的一个话题倒让我在意。她们说福斯特上校要结婚了,对方是谁似乎并不清楚。我想起来似乎听伊利莎白说过简似乎对他有点意思。
不过转念一想,简既然已经在内瑟菲尔德小住了几天,和宾利先生的关系自是亲密起来,她比我更不缺结婚的对象,应该不需要我为她担心了。
我们三人往朗伯恩走,快到贝内特家的时候遇到了拿着书从外面回来的伊利莎白。她邀请我去家里坐坐,我看天色还早,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毕竟我还是想把福斯特上校的事情跟她提提。
贝内特先生多看了我两眼,很是欢迎我,他是一个爱看书的挺有智慧的老人,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据伊利莎白说他现在还能徒步好几公里,每天都会骑马去农场转转。而贝内特太太总带着一种看非生物的研究的眼神打量我,估计她的脆弱的神经还没有接受我这个夏洛特。
我在贝内特家坐了会儿,准备走的时候,恰好在门口遇到了邮差。邮差有一份给贝内特先生的信。我突然有种心惊的感觉。
贝内特先生看到信封上的署名,脸色没有太好,他并没有马上拆信,而是回书房去读了。
我们在外面的几个女人面面相觑。我走出门,却在窗口逗留了一会儿,决定探听一下风声,因为很可能……
“我的好太太,我希望你明天的午饭准备得好一些,因为我预料明天一定有客人来。”贝内特先生从书房出来,对贝内特太太吩咐道。
一听到有客人,几个女孩子,尤其是小的,顿时拍起手来,高兴地问父亲是什么客人,听到回答说是“生客”时,贝内特太太激动地要晕过去,以为是简前不久去叨扰多日的内瑟菲尔德庄园的主人——宾利先生看上自己家的简了,所以上门来拜访。
就在他憧憬着贝内特家的女儿第一桩好婚事的时候,贝内特先生很遗憾地表示,大约在一个月以前,他就收到了一封信,两星期以前他写了回信,因为他觉得这件事相当伤脑筋,得趁早留意,但却一直没提起。信是他的表侄柯林斯先生寄来的,刚才那封也是,表明周三登门拜访的意思,并重申自己的歉意。
“我死了以后,这位表侄可以高兴什么时候把你们撵出这所屋子,就什么时候撵出去。”贝内特先生和贝内特太太这样说。
当即,贝内特太太的哭叫就止不住了,她破口大骂这位没见过面的表侄的虚伪,表示绝对不会对他心软。
而我在窗外也暗暗捏了一把汗。我的思绪断了两截:其一,虽然我下定决心不嫁给柯林斯,但由目前的形势来看,剧情完全没有发生什么本质的改变;原著中夏洛特的婚事是她自己争取的,我自然不会,但我担心我无意中得举动或许又会弄巧成拙,把自己赔进去。其二:剧情也并没有完全天衣无缝地按着原著来,我竟然期盼着见到这位柯林斯先生,想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或者并不如原著所描写的那么蠢笨,还是可以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