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地留了心眼,想着决不能让奥斯顿闹出大事。
我深信卢卡斯家不会像以后的贝内特家那么幸运,有个万贯家财的女婿达西,能够为莉迪亚的冲动行为买单。要是卢卡斯家遇到这种事,家里任谁都得遭殃。
卢卡斯妈妈差赶车的仆人罗伯特临时帮忙送盘子,终于让我得空能够换个衣服,以“身子略微抱恙的卢卡斯小姐”为名,姗姗来迟。
我一走进大厅,正坐下准备开饭的主人和客人都看了我一眼,眼神在接触到我以后就变得有些奇怪,奥斯顿还险些笑场。因为卢卡斯先生在,玛利亚和特丽莎并不敢大声说话,不露声色地指指我的脸。我直觉自己脸上有东西,大概是揉面粉时留下的。
糗事出多了就容易淡定。据我过去二十几年的生活经验来看,一个人自认为的糗事在别人心里留下的印象并不会太深刻,毕竟人在交往时难免以自我为中心,这种思维模式会使人过分苛求自己的行为,而对他人的举止有所忽视。
哪怕被人记住了,为了维持两个人的微妙平衡的关系,他也不至于说来取笑,只会放在心里,久而久之,便觉不过如此。
或者会和其他人说起,但为了避免自己背后说风凉话的名声传到一些人的耳朵里,他或许更愿意说这是“某君的故事”,至于某君是谁?姑且隐其名。
凡是糗事,在略有教养和尊重心的人家眼里,不过就是按这三条来发展。
每逢糗事,若是能这样想上一想,我便觉无限宽慰。
当下我就不紧不慢地拿出手巾,擦去鼻上的面粉,而后带着诚实的笑意优雅地入座。
卢卡斯妈妈因为刚才过度惊吓,引发了头痛,实在不肯下楼。我便坐在了宾利先生的对面。卢卡斯先生当即向宾利介绍了我,宾利先生冲我点点头,我也礼貌地回应。
他看起来并没有记得之前在栎树下向我问路的事情了。这件事让我略略有了些安慰,我的容貌只是平凡到让人过目即忘,而不似贝内特太太瞪大眼睛手舞足蹈地向别人渲染的那么丑陋到不堪入目。
卢卡斯先生喊罗伯特上菜。
我实在是对不起他,因为不能和珍妮弗一样做原先定好的菜色,导致他想好的介绍词不能一一对应。不过卢卡斯先生到底是在社交场上身经百战的老手,处变不惊,依旧能让宾利先生对卢卡斯家丰盛的菜色和丰盛的农场有了一个完整的了解。
我有着相当的自知之明,特别明白宾利先生今天回访的事,明天整个朗伯恩都会知道,连带着还有我不体面的回答。因而我闷着头只顾吃饭。
朗伯恩的老女人和小女人们天生有着八卦的才能和兴趣,出口成章而滔滔不绝的离奇想象总能让人惊叹万分。
因为知道我嘴不利索的情况,卢卡斯先生总揽了全部的话题,控制着整个进度。饭桌上话说的不多不少,宾利先生看起来也吃得非常尽兴。
不过最后一道菜却是我的失策。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容易么,容易么?!
你们还都霸王我……~~~~(>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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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看到一让我目瞪口呆的神作(囧货),分享之。
讲的是和珅和纪晓岚结婚之后的故事(←你没有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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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004
04
这一道菜,在它被罗伯特端上来以前,我一直忘了还有这一道“菜”的存在。
在厨房里,眼看着面粉还有多,便顺手剩了一些炖肉的汤汁,将面粉一勺一勺地放了进去。炉子的进风口只留一道小缝,正好可以慢慢地炖。
这是我小时候便常常吃到的面疙瘩,原准备给头痛不愿下来吃饭的卢卡斯妈妈当晚餐。不想这道菜令人大跌眼镜地出现在卢卡斯家的餐桌上。
在我不断地眨眼暗示中,罗伯特冲我骄傲一笑,仿佛完成了什么顺利地交接棒。
倒是对面的宾利先生注意到我的异样,关心地问我是否身体不适。我立刻摇头,想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
宾利先生很显然对最后一道菜很感兴趣,吃了一口后便开始研究,打量了许久,似乎是没有收到卢卡斯先生惯常的解释,便好学地抬起头了头,暗示道:“我竟然不知道,威廉爵士还有这等美食。”
“哈、哈、哈。”卢卡斯先生笑得尴尬。他聪明一世,得出一条真理,那就是人对自己所不知道的东西不能妄加评论,省的留给别人做无知的话柄。
这道名为面疙瘩的菜,我打赌,在这个时代,大概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名字。
但是……
卢卡斯先生知道我是今天的厨师,向我递来求助的秋波,我看着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叫他失望,连忙在脑袋里搜索单词。
“咳,wheat、wheatp?”我迟疑地说。
(小麦的肿块)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我连忙告诉自己,英语高考都过来了,眼前的阵仗算根毛。
“flourpapule。”我面不改色。
(面粉的丘疹)
……饭桌上是长时间的静默。宾利先生呆呆地看着我,勺子里的面疙瘩落在了盘子里。
“wheatptule。”我再猜。
(小麦的脓包)
“好了,我觉得……”卢卡斯先生正想转换话题,却被我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flourknot。”这次我说的斩钉截铁。
(面粉的结)
我想,纵使这个不是对的,我的意思,大家应该也已经明白了。
奥斯顿大约实在吃不下小麦的脓包和面粉的丘疹,放下来了勺子。没想到他才放下,一边的艾伯特就喊着罗伯特要加菜。他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