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这是你的侄儿,你忍心看他在世上没呆几天就卷入这样的风波里,不明不白地死吗?”
“弟弟,眼下局势紧张,如有什么不测,我们娘俩个都是不保的,你有什么计策,哪怕让我死了,我也愿意!”
“如今的对策就只有一个,我带着你和据儿远远地逃了开去,索性避开这危险之地!”
“你说什么混话,我怎么能抛下皇上一个人走!”卫子夫落下眼泪来。她本来是不愿意自己的孩子成为王储的,可是她的丈夫却偏偏只有她这一个儿子。
“我知道姐姐舍不下据儿也舍不下那皇帝,可若是都舍不下,就只有死路一条,除非——”
“除非什么?”卫子夫跪上前两步急切问。
“……唉!”卫青欲言又止,沉重一叹,“如果用这法子,保不保得住据儿我也不十分确信,但姐姐却可能……”这才是他不敢说起的原因。
“好弟弟,你就告诉我吧!皇上如果走了,我在宫里也没了庇护,本来就是能活且活的了……”
卫青闭了眼,面有愧色,良久才睁开,沉声道:“听说皇后和皇上并不和,这件事若要成,你却得去求皇后……”
“皇后?”卫子夫不解。这一年里,她只知道皇后似乎不关心太子之位,也不过问政事,只是在自己宫中游戏。
“唉!我竟真的说了!”卫青甩了自己一个嘴瓜子,颇有些对自己生恨,竟连这样的想法也能对姐姐讲出来,“姐姐,弟弟言尽于此。他日姐姐和据儿若有危难,弟自当拼死以救!那些个花花肠子,且都丢去喂狗!”
卫青说完,不待卫子夫再求,就匆匆离去。
卫子夫却是放不下心的,左思右想,虽不知道弟弟卫青到底是何意,她却也照着自己所知的一丁半点儿勉强琢磨出自己的一套来了。
她想着,太皇太后意欲立河间王,一来是因为据儿年幼,若为皇帝,不免令藩国异心,匈奴入侵,到时局势就不是窦氏一族能掌控的,所以哪怕会被分权,窦氏也愿扶持河间王。但二来,也是因为太皇太后在政见上素与皇上不是一心,据儿虽是玄孙,与太皇太后却并不那么亲厚,值不得窦氏出力。
这时候就有了皇后。皇后虽和皇上不和,然而向来最得太皇太后喜爱,又有馆陶公主一方的支持,想若真是皇后有了嫡子,想必还是能坐稳这个江山的。而若她把据儿托付给皇后……
卫子夫心里一惊一惊的。
然而她却不知道,她不是唯一有这个想法的,因而就在下一刻,门外有人来报,说是馆陶公主来看望她了。
馆陶好不容易给女儿挣揣来一个皇后之尊,哪里愿意富贵荣华这么快就成了过眼云烟。她思虑着,母后不愿扶持刘据,不过是因为刘据母家的关系,恐生后患。然而若把刘据给了阿娇,母后岂有不支持她娘俩儿的道理?
卫子夫本就有心,被馆陶一推,竟是真的答应下来了。馆陶更是得意。
这事最后传到刘彻那里,又让他气得吐血,然而细想之下却也是无法——他其实本来就有此意,只是相信自己的身体还有好转的可能,才一直拖着这件事。
其实馆陶的心思颇浅,然而适逢窦太皇太后使人探河间王刘武的意向,却得知刘武修学好古,以稽古修撰为务,丝毫无心于大宝之位。窦氏看重的本就是河间王的这种守德自足的心气,可却了不得他太能自足,竟到了连王位也不稀罕的地步了。
最终太皇太后也是皱着眉答应下来了。
建元五年夏,太子据尊皇后陈氏为母。
秋九月,刘彻驾崩,太子据继皇帝位,尊皇后陈氏为太后,太后王氏为太皇太后。
同月,匈奴盗边;藩国欲动。
低头看怀里的小奶娃,抬眼看从殿下排着队跪到宫门口的一大群草泥马,唐眠嘴角抽了抽。她万万没想到,本想在刘彻过世后看这个国家能变成什么样的她,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智商硬伤,历史权谋苦手→_→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什么,这以后泥们当小说看吧……(好吧大家本来就在看小说orz)
☆、大汉天子之陈阿娇(十五)
“太后,匈奴窥边,昨日又掠我边境一城,死伤三百余人,现在匈奴大部也正呈聚合之势,臣以为,匈奴大举侵我大汉,恐怕势在必行,各地藩王既欲出兵为朝廷出一份力,若阻拦其行,则伤百姓之望啊太后!”
“窦大人未免危言耸听,禀太后,臣以为,这次藩王欲带兵进京,明里是为保卫我大汉边境,然而请神容易送神难,一旦战事消解,兵却不退,到时围困长安,奈若何啊太后!”
“然而虽可不用藩王之兵,一旦与匈奴交战,京城兵力空虚,到时白白将腹地留于后方,也非良策,还请三思啊太后!”
“太后,诸位同僚都主战,然而我大汉初定,先帝才去,国内诸事百废俱兴,此时兴兵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未若以公主嫁之……还请明鉴啊太后!”
“……”
啊太后你妹啊太后!老娘听得很烦啊!
唐眠坐在帘后吐槽。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她觉得她真错了,她杀什么刘彻啊,虽然刘彻死的时候壮志未酬满怀不甘,后来几乎是吐血而亡的,也算给青鸾和黄珠报了仇,可她怎么就没想到其实也可以给刘彻来那么一刀,让他失掉他引以为傲的尊严,一辈子都不能干那种事,说不定以后还可以学学原先的太史公,来个更加发愤治国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