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乐泰造前辈曾经连续四次取得全日本选拔赛的冠军,我很尊敬他。”手塚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郑重。
“这个我知道,爸爸不仅对自己很严格,对弟弟也很严格。弟弟2岁的时候就开始接受他的专门训练了,这方面来讲,我算的上是漏网之鱼。”
季乐夏日和弟弟季乐靖幸是一对双胞胎,姐姐夏日早出生了半小时,每次说起这个,靖幸就颇有微词,但是上天决定的事情,谁都是没有办法违抗的。即使是最受家里人疼爱的小弟弟靖幸,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一般来说,双生子中,总是老大比较健康,但是季乐家的两个却刚好相反,弟弟靖幸从小到大都是个健康的宝宝,而姐姐夏日在出生6个月以后就常常生病,一直持续到她4岁。以至于季乐太太总是说本来靖幸应该是哥哥,只不过哥哥力气虽然大,把妹妹夏日先踢出来了。
这也算是些微地平复了小时候的靖幸赌气的小心思。
只不过在夏日生病的时候,弟弟靖幸已经被网球痴爸爸训练着开始打网球了,等到夏日五岁的时候,靖幸已经打得有模有样。因此当季乐太太提出“女孩子还是去学一些舞蹈比较好”的时候,季乐泰造先生也没有反对。
“老是会生病的话,只能选择一些柔性的体育锻炼了,跳舞也好。”季乐泰造先生这样说。于是本来注定是要学网球的季乐夏日,最后却没有学成。
“对了,手塚君是说是青春学园的网球部,靖幸是绿山中学的网球部的。”
“绿山?琦玉县的绿山中学?”似乎是这次关东大赛上败于青学的对手。
“嗯嗯。据说还是主力,部活的时候我也曾去看过他打球……”夏日说道弟弟靖幸打球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并没有刚才说起和靖幸小时候的事情那样开心了。“啊,对了!不知不觉和手塚君说了那么多话,打扰你练球了?真是对不起!”
“啊,没有关系。”看了看时间,手塚发现时间是过得很快,大约是在治疗期间,被要求放宽心境,听季乐夏日讲起她自己的事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不过只是练习打壁球,也没有计划的训练。
“呵呵,大概很久没有和人讲过话,所以不知不觉就说多了呢。”夏日轻笑着,十指交叉挡住阳光,望向手塚。
双手的影子在她脸上洒下一片阴影。
“呐,手塚君……我只是想着,网球运动员,或者说,只是爱好网球的人,不能打网球的话,会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手塚看着夏日,良久,他应道。
“恩。”
左手的问题,只是限制了他打网球,却还不是“不能”的程度,而仅仅是“限制”这种痛苦,已经让自己非常痛苦。只是——
“医生说,能够走路已经是可能的极限了,如果还要跳舞,不如换一个爱好比较好,因为跳舞是注定不可能的事了。”
“跳舞是唯一的寄托,妈妈。所以,不会放弃的。”
手塚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多得了一些好处一般。“对不起。”
“话题是我挑起的,所以用不着手塚君来说对不起。应该已经在康复期了?”
“啊……恩。”手塚握了握左手。
“那么,好好加油哦,我去那边。”夏日指了指再过去一些的阴凉地。“啊,不用了。”夏日阻止了手塚意欲推她过去的举动,“这里我自己可以。”
右脚踩在平地上,一手支在在扶手上,另一只手伸出扶着墙,少女咬着牙,试探着站起。轮椅因为些许的后力向后移动了些。
幸亏不是两只脚都出了问题。季乐夏日苦笑着,却仍是暗暗庆幸。
右脚踩在地面上,那么接下来的,就是——左脚。脚踝上五公分以下,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无论季乐太太如何进行抚摩。
踩下去!——
运用大腿和膝关节的力量,季乐夏日将左脚安放在地上,接下来的,就是要将全身的重量压上去。那样,才算是真正的走路。
当整个身体的重量都由左脚来支持时,夏日突然感觉像是踩在了棉花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幸好因为两手扶住了墙壁,最后倾势得以控制了。
还是不行呢,左脚,完全没有知觉,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不是自己的,那么它长在那里,究竟是为着什么呢?
季乐夏日用左手敲敲自己的左腿。
嘛,还是继续。既然是有5的可能性,那么为什么不争取?自己的脚,只能靠自己来争取。
又一次,少女跨出一步,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向左脚。又一次,凭借着手对墙壁的摩擦力,她才堪堪站稳。
手塚站在旁边不远处。
“啪、啪、啪……”球拍击球的声音匀速地响起。
手塚眼角的余光注意着季乐夏日的行动,但他最终没有走过去,只是边击打着球,边关注着。
他突然在季乐夏日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然而她却从来不曾像季乐一样温暖地笑。
“是宫崎先生吗?你好。”
正是中午的休息时间,宫崎刚准备关门午休,走廊上却传来招呼声。是宫崎并不认识的女孩子,穿着短袖和牛仔长裤,头上戴一顶鸭舌帽,手里挽着一件长袖衬衫,大概是用来防晒的。
她站在走廊的阴影里,宫崎一时看不真切她的面容。
“你好,我是铃木。”
“你好。”宫崎应道,“请问有什么事情?”
“我是手塚国光的朋友,刚到九州,想问一问,手塚国光君的病情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