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差不多。”只是,把匕首插入沙士毕亚身体里时,自己产生的那一种熟悉感觉,是不是在这种具现化的定形中产生什么作用?
不过,这件事上,绯白自己也不能确定,不能确定的事,也就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
对古籍上每一句词句的翻译,对每一个汉字的解读,都必须翻找很多资料才能确定下来,不能确定的,有漏洞的,就最好不要拿出去。凌古董的教诲,或多或少在绯白过去的十八年里给了她很大的影响。
“既然已经是这样了,也就最好接受,看看有没有可以升级的办法……”库洛洛沉吟,“不然,对于你来说,或许会是一个很辛苦的能力。”
适合匕首的攻击,只有暗杀和绝对的近身攻击,既然连绯白本人都不知道自己具现化出来的匕首还有什么比普通匕首多的能力,那唯一的方法,就只有这两种。
“辛苦?”如果要杀人的话,是有些麻烦,这把匕首,明显不比雷击的杀伤范围强。
“今天你应该累了,可以先睡了。明天我可以试着看看你的匕首还有什么能力。”
“恩。”绯白点点头,久藏的哈欠终于又打了出来,启步准备往门口走。
“今天就睡在这里吧。”
“诶?”绯白转过脸,眼角挂着晶莹的珠子。“哦。”
银河的祖母(二)
打开被子,绯白将自己整个身子缩进去,又盖上,一连串的动作完全没有拘束。
库洛洛看着眼前的绯白做完这些事,在被窝里打了一个长长地哈欠,闭上了眼,突然有些愕然,轻笑出了声。
“……有事吗?”绯白听见他的笑,睁开眼看他。
“没有。”
“哦。”她重又闭上眼。
库洛洛扫了扫绯白睡去的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床上起身,顺手关掉床前的灯,走到一旁的写字台前。木头铺设的地板响起咚咚的脚步声和轻微的吱呀声。
“对了?”还没有熟睡的绯白突然睁开眼。
“怎么了?”库洛洛回头。
床头的灯已经灭了,只写字台上亮着一盏小小的台灯。他看不到她的表情,经由这微弱昏黄的灯光,他只可以看到她睡在床上的薄被的轮廓。
“你还不睡吗?”
“……我还要看会儿书。”库洛洛答道,他的声音安定。安定到没有人会去想象,这样一个人,竟然是最恶名昭著的幻影旅团的团长。
“哦。”绯白似又安心睡下了。库洛洛可以听见她平顺的呼吸声。
“不过如果我说现在要睡觉,睡在哪里好呢?”不知为什么,库洛洛突然状似无奈地补问了一句,语里显出戏谑。
“当然是睡到床上了。”绯白模模糊糊地应着。
“那么你睡到地上?”她的答话有些可爱,一瞬间库洛洛也仿佛突然变身玩起小孩子的恶作剧了。
“……唔……那、有什么关系……”绯白迷糊地嘟囔了一句。
无论是库洛洛还是绯白自己,现在似乎都不清楚她的意思是她和他一起睡也没有关系,还是她睡在地上也没有关系。
库洛洛望了望昏暗里睡熟了的绯白,对着自己,勾了勾嘴角。
突然间,库洛洛的神经紧绷起来。安静的夜里,突然响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音调,仔细听,似乎是断断续续的一首曲子,像是钢琴声,又像是口哨声,因为路程隔了太远,已经让人分辨不清。明明已经是极细微的声音,音力将息,可是不知为何,又使人感觉它还会传到更远的地方。
库洛洛的眼光落在写字台上。
一本薄薄的书被翻开。老旧的纸页在暗黄色的灯光下更显暗黄。
《八音盒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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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世界上有一座大大的城堡。城堡沿着贝壳一样的螺旋线慢慢地往外扩张,每一道已经转过360°的螺旋线,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在由内而外数过来的第四个螺旋线上,有一户大大的人家。
这里住着一个著名的青年钢琴师,他的手指修长美丽,指甲上有好看的粉色微光,他的手指一旦放在钢琴键上,附近的街角巷口的或在行路或在谈论的人们,便突然间好像忘记了手头上的事,安静下来,贪婪地品味着钢琴师指尖流溢出来的滋润甜蜜的音符。
不知为何,被他弹奏的钢琴,总是音色特别美妙。
不知为何,从某一天开始,那个钢琴师只在自家的一个角楼上演奏钢琴了,所有的宴会和演奏会,他都全部推掉,任凭他的父亲——那个老钢琴家怎么说。并且他的钢琴声里,偶尔会发出苦闷之声,不似原先的欣喜了。
起初,人们不知道为什么,然而渐渐地,留言就开始在街头巷尾飘散开来。
有人知道了,那个角楼里,住着的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三流八音盒工匠,那个工匠的八音盒,在这个城堡里根本没有市场,他能留在这里,只是由于五年前老钢琴家的收留。
“现在,这个匠人,恐怕要拿他那卑劣的八音盒,换回老查德的一个宝贝儿子了!啊哈!”有人在街上肆无忌惮地说着,然后周围的人一片大笑。
他们恨这个八音盒的工匠抢走了这个城堡的美丽音符,也恨钢琴家老查德居然没有将他赶出去。
城堡的风气很开放,但是诚然它能接受青年男女深夜的私下相会,也不能接受同性之爱,尤其是这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那个蹩脚的工匠!
然而城里的大多数人们还是善良的,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在意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