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入永恒的寂静,沉入死亡之中。
于此同时,似乎有人控制了她外在的神识,通过神识控制了犀渠,因为她听到犀渠的惨叫,还有巨大身体轰然倒地的声响。
可是她毫无还手之力了。
这样厉害的禁咒,竟然能够切断她与自己身体和精神的联系,仿佛她的所有一切都已不属于她。
她被控制,犀渠也被控制,她们这次已没有任何的可能。
不!哪怕她死,她也不愿让他们得逞!她没有好心到知道自己能够为遗失界和玄霄界打通通道后,乖乖地遵照他们的指示行事。
以前的她或许会这样做。但是现在的她绝不愿!如此多的阴谋设计之上,她能回击的只有八个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要整个遗失界为她殉葬,哪怕不行,也要搅得他们永无宁日!
☆、57瓦碎玉全
步随心努力积攒着自己的神识,想要冲破丹田之中的那个契约之力。
只要解除和犀渠的契约,那么犀渠就再也不会因为契约被她所控制。犀渠从前就因为不肯陨落而敢与上古大神一战,如此骄傲的它怎么会甘心自己的灵力受这帮人的控制和利用?!
可是,当她的神识快要冲破那个契约之力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力量竟已化为虚无。仿佛是虚空中的力量穿过了契约之力,没有对它造成任何伤害。
有愆……有愆!
她早该想到的,他的师父,那个国师就会使用上古的巫术,他既然是他的弟子,怎么会没有一些古怪的法术。他们也许早就料到她会拼个鱼死网破,所以让她连接触契约的机会都没有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这一生,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混沌十数年,直到被大师兄夫人阴谋算计,她落入红尘,饱受磨难,终于渐渐成长起来。她修炼法术,锻炼身体,几乎是以死的觉悟在奋斗,想要让自己有实力立足于这个世间,然而每一次,她的对手都远比她修为高强的多。她磕磕绊绊地活到今日,最终却仍要死于一场阴谋!!
身体无法控制,无法动弹,她就是想要求死,让她死的权力也不在她自己手里。
不甘心!绝不甘心!
若此次让他们利用了自己控制犀渠打通了两界的途径,事成之后,这个世界也不会有任何她的立足之地了。
既然要死,既然所有的生活都脱离她的期待,那么至少自己的死亡得由她自己掌握!
步随心捏紧双拳,努力驱动着自己的丹田。无论如何,她的丹田中积聚着无数的补灵丹,只要她体内的灵压能够高于有愆对她的束缚,那么她就有冲破的可能!
驱动,驱动,驱动!
丹田里被封闭的灵力终于被她细微的神识撬动了一个小小的口子,而这个口子已经足够!
她是人炉鼎,体内存着无数的丹药,这些丹药都与她的丹田联系着,她用微弱地神识,指引着这些丹药通通爆裂开来!
无数的灵力相互激荡撞击,她的丹田承受着无比的压力,因为经络被堵,没有发泄的途径,这些灵力只能漫无目的地冲击着丹田。
很快,丹田传来从未有过的撕裂的剧痛。
正在打坐控制步随心神识的有愆眼睛怒睁,喷出一口血来。
“怎么了?”玄真焦急问。
“她……”有愆的声音颤抖,几乎说不出话来,“她的丹田储存的灵力远超我的灵力,她用那股灵力冲破了丹田,丹田……尽碎……”
“冲破丹田?!”玄真失声尖叫。
丹田,是一个修士的根基。其他的损伤都是可以弥补的,然而丹田受损,则意味着修为难以再精进;——而丹田尽碎,不止是死,更有比死还要让人难以禁受的痛苦。因为碎裂丹田之人皆尽死去,所以至今没有人知道鞭笞元神的痛苦与碎裂丹田的痛苦相比,哪一个更难以承受。
汹涌澎湃的冲出的灵力冲破了有愆在她丹田里设下的禁制。步随心自知必死,咬紧牙关分出一道力冲破了与犀渠的契约之力。要是她死了,犀渠可也要暂时沉睡了。
原本被元婴修士团团围住的犀渠黯然的金眸再度闪亮,青色的毛皮盔甲上的伤痕一瞬间尽数恢复。它再度站起来,仰天长吼,抒尽胸中抑郁之气。
“步随心竟然自碎丹田冲破了契约限制!怎么办?!”饶是元婴修士也是大惊。
“快通知首丘之地的修士加紧破坏他的头脑!”有人道,“神兽犀渠身分四处,体为神草之容,脊为神兽之形,角为神力之聚,头为智力之源,它的头部封印的灵力保护很少,只要破坏了他的头脑,那么它就只不过是一只会靠蛮力取胜的笨兽,这样我们还有获胜的可能,快去!这里我们且和它周旋——只要烛龙那处构筑通道成功,或是火燿和枭枷大陆那边的神兽之骨中灵力利用有一处成功,那么我们此次就不算白费!”
“烛龙……”步随心只觉得辽远的声音冲在自己的耳膜上。
她的全身支离破裂,血浆染红一件青白色的破碎道袍,整个人如同战场上硝烟尽后一面不倒的破碎旗帜。人人都以为她已死了,只是没有倒下,但可能是她曾经受身体的多次重造和锻炼,她竟然还未死,胸腔里留着最后一口气。
烛龙……
她的思维模糊,而后再度清晰起来。
烛龙是被她留在了青晏门,因唐灵瑶说不便带他同去。她便交由了自己的师父照顾。
对了,师父惠风,她的师父惠风,却已在这里,已在围剿她的队伍里替那些受伤的修士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