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肖清容冷静的发问,赖成军觉得自己好像被放在显微镜下,那些龌龊的细胞无所遁形,他听见自己说,“你别着急,可以慢慢来……也不一定马上就做到最后。”
他说着“你别着急”,但觉得被审问的自己才是真正着急的那个。
一片沉默。
赖成军就像听候宣判的犯人,等着法官落槌。
“军哥……”他终于听到肖清容再次开口,带着一种可以说是苦恼的情绪,“我知道你帮了我很多,也一直很感谢……”
赖成军心中一凉。
这是在干嘛?发卡的节奏?接下来一定是“尽管……但我实在不能……”之类吧。
“你不用现在回答,”赖成军终于抬起头来,但即使直面,那个人的五官表情也不能被他此刻的视神经捕捉转化成信息,他只觉自己的视线穿过了肖清容,看到一片空白,“——我知道这比较难接受,你回去想一想,考虑好了再给我答复。”
是,他没有勇气就在此时听完肖清容的宣判,直觉认为那肯定是自己不想听的。
于是不得不使出拖字诀。
对面的青年果然沉默下来。
还是这样比较好吧?毕竟撕破脸什么的,大家都不好看。
“……你回去吧。”经过这事,赖成军实在没法忍受他继续在眼前晃,难得发出这句逐客令之后,他也不管肖清容了,换个方向,有些颓然的扎入水中,埋头游了十多二十分钟,才停下来,睁开眼,院子里只有水花的声音,青年已经不在了。
他自嘲的一笑,继续游泳,直到把自己的精力耗尽了,才疲惫的走上楼冲澡。果然青年的痕迹完全消失了,除了卫生间——肖清容穿过的那条泳裤看样子是洗了,用衣架挂了起来,还在往下滴水。
果然是不想给人添麻烦的性格,即使离开,也要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吗?
看到这条泳裤,赖成军本来已经被强自按捺下去的又升腾起来,鬼使神差的扯下那条泳裤,包住自己的来回磨蹭,在哗哗的水声中情不自禁的发出了到达顶点的喘息。
看着那条海军风格泳裤上被沾染的点点痕迹,赖成军对自己鄙视的不行。
想不到他也沦落到这个地步,要靠这种白日的yy来慰藉自己。
发泄之后,赖成军脚步虚浮的走回客厅,身上没什么力气,也没胃口吃东西,只能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台录制存档的带子,他假公济私的拷贝过,其中肖清容参与的几期更是不知道私下复习了多少次,但现在他也不敢触景生情了,只得刻意绕开,挑了他不出现的几期看。
他自己知道是没机会了。
那句“回去考虑”,无非是他不得已的圆场话,搭梯子下台而已。
不然怎样,难道还真能逼肖清容明明白白对他说不行?
——从他动情的那一刻开始,就等于是把自己双手奉上,对方并没有接收的义务,即使要踩踏,也是他自找的。
说回来,他这个干爹也当得着实憋屈。
出钱出力,做小伏低,最后也只能落个一拍两散的结局。
如果一开始不是用这种近似于乞求的态度,而是强硬一点,利用施恩者的身份要他回报呢?
赖成军苦笑着打消了这个念头:肖清容估计也不会乖乖屈服吧?
肖清容应该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本来自己的路线是正确的,他连自己是同志都不抵触了,但就是小不忍则乱大谋,他这边貌似急进了点,火候还没到就摊牌,当然只能碰一鼻子灰了。
呵呵,考虑好了再给他答复?肖清容估计是再也不会主动联系他了吧。
反正就算从一开始的金钱联系来说,他们现在也算两清了,节目收视不说,俗一点,按卖房提成,几百万一套的别墅提下来也不少,说起来还是自己赚了。
赖成军脑子里乱哄哄的,电视节目根本无法转移注意力,脑子里一会儿是自己跟干儿子坦白的情景,一会儿是最开始见到干儿子的画面,一想到跟干儿子的互动大概再也没有更新的可能,就说不出的难受,但又找不到人倾诉,索性把冰箱里的酒搬出来了,发誓要把自己灌醉。
朦朦胧胧中,好像眼前真的有些模糊,电视机的声音也嗡嗡嗡的,什么都串在一起,分不清是电视还是回忆,甚至分不清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
“……接下来就是观众们都很喜爱的环节——双轨列车……”
“……这个动作是肯定要进行的,只在于早晚,毕竟是某人亲口的指示……”
“……二少成天沉醉在温柔乡,外面变天了都不知道吧,现在xx自身都难保……”
“……久走夜路必撞鬼,你现在也是自取其咎……”
一片纷乱中,忽然有个压倒性的铃声盖过一切。
好久都没有消失。
赖成军不胜其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才发现外面天已经大亮了,自己居然在沙发上一觉睡到第二天,电视上的节目还在自动播放着,选手对着大屏幕上被抠去的字眼抓耳挠腮。
他抓起那孜孜不倦边响边震动的手机。哟,真是稀客。
“——大哥?”
“还没醒?在哪儿呢?今天的董事会都忘了?何穆跟你打了几十个电话都不接?”那头是大哥严肃又不失紧张的询问。
哦,对,董事会。
赖成军慢慢捡起理智,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开会的点儿。不知道之前有多少未接来电。
“哦,没听着闹钟……那什么董事会,我就不来了,你们开吧。”
脑子有着宿醉后的不舒服,他也没力气马上赶去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