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鼻子发酸。如果说刚出现z0时,她还当做惊悚搞笑片,尚能保持一份超现实的黑色幽默,那么,此刻看到这种画面,原始而血腥至此,她再也“轻”不起来了。
录像无声的播放,色度色相饱和度均不够完美,分辨率也不高,但那上面所记载的,当天当时当地发生过什么,已经清楚得不需要任何字幕、解说。
会议厅气氛凝重,好些人即使看过最重口猎奇的恐怖片,也未必承受得住,果然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昨天还谈笑风生的同学、战友如何被一寸寸生吞活剥、支离破碎,纷纷背过脸、转过身去。
林薇也看不下去,但她数次强迫自己将视线放回录像上面。
不知过了多久,或者根本不算久,丧尸群……终于散开了。
它们曾经围住的地方,只剩一滩血迹。
哦,还有一颗球。
一颗既不完整、也不符合标准几何形状的球。
丧尸群围着那颗球,不知谁先踢了一下,球咕噜噜的滚到另一只丧尸脚下,它也来了一脚,被第三只丧尸护住,不急着踢,反而对挡在前面的丧尸耍了几下花活,才施施然来了记脚后跟,仿佛脑后长了眼睛,准确的将球传给斜后方的丧尸。
那颗球在丧尸脚下辗转、飞跃,沾上更多的灰尘、鲜血和辨认不清的垃圾。
众人看的目眦欲裂,有个警卫狠狠的砸了一拳在墙壁上,“艹!”
因为大家都看清楚了:那个“球”的两个窟窿之间,还嵌了幅残破的眼镜……
一只丧尸没控制好力度,将球高高挑起,眼看就要飞出监控画面外,这时,忽然从画面外冲进一个身影,凌空来了个蝎子摆尾,倒钩一脚,硬是将球180度转向——球飞上了街边一棵矮树,正好卡在枝桠之间,不动了。
丧尸停顿数秒,忽然用它们的方式表达了庆祝——咧着嘴,拍着胸,呼喝着,走过去对那个蝎子摆尾的同伴狠狠的撞了一下肩膀。这画面诡异到让人目瞪口呆。
而蝎子摆尾的那人,不,已经不是人了——会议厅的众人也都认出来了。它左侧肩膀的伤口相当狰狞,整个人已经完成了丧尸化,腐败干枯的脸上找不到一丝属于人的表情,此刻,它仰面看着卡在树上的那颗球,对自己展示出来的球技相当满意,“骄傲”的接受同伴的恭喜。
这群丧尸小玩了一会,才延续上被打断的行程,一窝蜂的冲出画面之外,接下来应该是围攻南大门。
一阵风之后,画面上只剩下被卡在树枝桠之间的那个“球”。两个窟窿正对着屏幕,折裂的眼镜诡异的卡在窟窿里,头盖骨早已不复完整,裂缘还沾着脏污的脑浆。
画面仿佛定格在这一幕,终于有人忍不住上去关掉。
“我艹!”之前砸墙的警卫全身散发着怒气,转身就往厅外走,“td丧尸,劳资去把你们一锅端了!”
虽然群情激奋,但起码的理智还有,立刻有人上去拖住他,“不要冲动!”
“能不冲动吗?”他转身大喝,“兄弟变成这样,谁还能冷静?”
卫樑怒了,“给他浇一盆冷水,让他清醒点。”
被按住的人大喊,“卫樑,都是你,要不是你让他们断后……田君那小身板你让他断什么后?你怎么不来断后?!”
之前让两人断后那句话,虽然看不出说话的人是谁,但声音大家都熟悉,确是卫樑无疑。
祝涛也忍不住皱眉,“你不是说他们跑不快,那为什么还选他们断后?没有考虑到后果吗?”
“当时情况紧急,哪顾得上这些?难道还要让跑在前面的倒回去吗?”卫樑接受众人质问的眼神,倒也丝毫不慌,“我不怕说得难听一点,要不是他们拖了一下丧尸的节奏,我们其他人够时间躲回南大门做好还击准备吗?再说,即使换了人断后,他们两个就一定能安全?优胜劣汰本来就是自然规则。牺牲他们两个,保存了大部分力量,客观来说也算发挥了他们最大的价值。”
他的话立刻引爆了炸弹,“少说这些!什么优胜劣汰的——你到底当不当他们是自己兄弟?”
又有人说,“连我都知道,明明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退回南大门的,比这边好走的多,亏你还是组长,怎么选的啊。”
卫樑气极反笑,“我不对,你对——那好,这个组长你来当吧。费力不讨好,爷不伺候了!”为了表示不是说说而已,他甚至把别在衣服上、象征警卫组组长的徽标扯下来,狠狠往桌上一摔。
陆铭终于忍不住,“都冷静一下。损失了两名战友不是小事,责任固然要追究,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问题——敌情过于凶险,如果马上又有一大波丧尸来袭,我们这些人里面,跑得动、举得起枪的还有几个?”
他的话给一触即发的气氛降了温。警卫们经过半天的战斗+半天的紧张,身心俱疲,卫樑也讪讪的抱着双臂不吱声。
“我们的战斗力已经不够用,有些问题就先放一下,目前最重要的,是尽快想出对敌的办法,以及保证人员支持。”陆铭缓了一下,“大家吃完饭赶快去休息,随时备战。今天的情况也要跟其他人通报一下,具体怎么说,祝院长你们斟酌。任毅,吃完饭我们就去培训新人,等不到明天了。”
任毅立刻点头答应。
虽然陆铭淡化了对卫樑的追究,但接下来培训新人的计划并没有把他算在内,跟以往不同,显然也不是全无原则,一味当好人。对于这个信息,不少人立刻明白,忿忿不平的情绪也得到一定安抚。卫樑自然也明白这个警告,悻悻然的走回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