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模样,看着可不像是不勉强人家的样子。
陈等兴都有些犹豫要不要说。
瞧这样子,别回头干些什么坏事来。
“您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我师父啊,”
顾金水一瞧陈等兴就知道他的心思,笑道:“我这人有家庭孩子,真不会蠢得为了个鼻烟壶犯法。”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
陈等兴只好松口,指了地方,大兴北臧村一位大爷,人家祖上有些来历,家里早些年卖了好些东西,眼下就留下这么一个东西,老爷子也舍不得出。
有一年吧,赶上城里农村都没粮食,老爷子一家都要饿死了,拿了那翡翠鼻烟壶出来,想卖了买米,人都找到陈等兴了,想了想,还是去卖了血换钱买粮食。
这可见对那东西多宝贝。
顾金水一听就知道这事肯定是个硬茬子。
可他想不到,自己登门拜访,话还没说,那关大爷就瞪大眼睛,中气十足摆手:“不行,绝对不行!”
“大爷,大爷,这事好商量。”
顾金水眼睛环顾下四周,这就是农村土房,堂屋一张八仙桌,长凳上红漆早就掉的差不多了,“我是真心想要,三百块,您看成不成?”
关大爷直接道:“走走走,这事免谈。”
关大娘脸上却是露出犹豫神色,低声道:“老头子,这大丫眼看就要结婚了,这三百……”
关大爷脸上有些犹豫,但很快道:“不行,没听说谁家嫁孙女还倒贴钱的,那白家拿了钱,又能对大丫好多久!”
他瞪眼看在旁边听的顾金水:“行了,你不必说,你赶紧走就是!”
被偷听的第二十五天
那关老爷子脾气是真臭,直接就把顾金水给赶出来了。
顾金水这人也厚脸皮,没急着走,出去后寻了个拐角蹲着,等了半天,那关大爷出门了,关大娘出来打水了,他就凑上去了,“大娘,我帮你打水吧。”
他抢过大娘手里的水桶,从水井里打了水装满,又提着送去老关家,来来回回跑了两趟把那院子里的水缸都给填满了,累的出来一身的汗。
关大娘有些不好意思,局促地搓着手,给他倒了一碗水,“后生啊,你也别忙活了,我家那口子说不卖就是真不卖,我也说服不了他。”
“大娘您别担心,我不会强人所难。”
顾金水抬起袖子就把汗水给擦了,咕噜噜喝了一碗水,道:“其实我啊就是想问下您孙女的事,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为难的。”
关大娘阿了一声,错愕不已地看着顾金水。
顾金水笑了下,露出一口洁白齐整的牙齿,“我这不是跟陈老先生有关系吗?老先生也挺惦记你们家的,我这当晚辈的总不能听到了装没听到。”
原来是这么回事。
关大娘叹了口气,在长凳上坐下。
她也是心里苦,常日里又没个说话的人,现在碰到个人,就忍不住诉苦:“这事也是真没法,我们老关家也不知祖上做了什么孽,早些年我儿媳妇难产,生下个孙女大丫,孩子一生下来腿脚就有问题,走路不成,没几年她爹又去了,家里就剩下我们这两个老的跟个小的,大丫这孩子是真命苦……”
顾金水听得认真。
他心里也有些同情,自古以来残疾的人无不被人歧视,尤其是这等娘胎里带出来的,人也不知道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就说这人命硬,眼瞅着大丫今年二十岁了,也该说亲了。
这亲事是真难找啊,但凡家里稍微好的,男方自己板正的都不愿意,关家老两口呢,年纪又大了,少不得担心自己俩要是撒手走了,这大丫就凄惶了。
尤其是在农村这地方,那些半夜敲寡妇门的混账东西不在少数,他们现在还在,那还过得去,要是等老两口都没了,大丫一个孤女不得被连骨头带肉都叫人吃了。
关大爷就想办法寻摸了一家有几个儿子的,家里穷的叮当响的,想着也不招赘,就这么把孙女嫁过去,这么一来,至少老两口死了也能闭上眼睛,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