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莲刚才发脾气显然不是一时火气上头,她一个寡妇带大两个孩子,要是没点儿心计,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
“妈,陈家送来这几盒点心你看该怎么处理?”梁颖看向那草绳打包的四匣子点心,问道。
“还怎么处理,拿去丢了,他家的东西看着恶心。”顾金水臭着脸说道。
何春莲瞪了他一眼,“你钱多烧得慌是吧,咱们家为了招待他们买了这么些菜,这些点心自己不吃,拿去送礼也好,梁颖,你瞧瞧里面是什么点心。”
梁颖答应一声,过去打开瞧了瞧,不言语,拿到桌子上。
顾银星上前一瞧,险些气死,这四匣子点心就是些绿豆糕、茯苓饼,有一匣子驴打滚明显少了一半。
这些点心要是日常走礼那还算可以,可今日是来商量两家婚期,那就非常单薄了。
“这分明就是没把咱们家放在眼里!”
顾金水握紧拳头,“那陈家真把自己当香饽饽了。”
“你明天找人去打听打听他们家到底怎么回事。”何春莲沉默片刻,她不是不知陈家有些傲气,但她想着毕竟陈室文那条件,傲气些也是正常的,可眼下陈家那么无耻,又在背地里算计她女儿,何春莲能忍下这口气才是假的。
顾金水点点头,明白他妈是什么意思。
他妹妹跟陈室文的婚事本来都要成了,眼下要是吹了,少不得有人说些酸话,女孩子的声誉本就要紧,何况他妹妹还是被人算计了,只有找到陈家试图骗婚的证据,才能够让他妹清白地退婚并且讨回口气。
夜里。
东屋炕上,顾优思躺在被窝里,睡的很香甜。
梁颖脱了鞋上床,瞧见顾金水还在那里盯着闺女看,推了他一把,“看什么呢。”
“瞧咱们闺女。”顾金水披着棉袄,坐起身:“你说咱们今天听见那些话怎么回事?”
梁颖正解开头绳,听见这话手上动作顿了顿,她回头看顾金水:“我还当你不会问了呢。”
“哪能不问,我这不是不好开口嘛?”顾金水见媳妇在灯下唇红齿白,忍不住凑上来,“媳妇,你说这会不会是咱爹托话啊?”
梁颖白了他一眼,摩挲手背上鸡皮疙瘩,“大晚上的你少说这些话,怪吓人呢。”
“吓人什么,要我说这分明是好事,要是咱们没听见那些话,妹妹指不定就被人坑了。”说起这话,顾金水还有些咬牙切齿,“我顾金水成日在外面什么没见过,想不到老家雀也有啄了眼的一天。”
“行了,这事你别自责,云南那么远,陈家又跟咱们不熟,你事先哪里能知道。”梁颖拍了拍顾金水的肩膀,知道他这人重情义,虽然平日里没少损顾银星,但是要是谁欺负顾银星,那真是别想活了。
“明天我就找人去打听打听。”
顾金水咬牙说道。
陈家。
陈家住的是单独一个小院子,不过并不大,早些年这里是块破地,陈父陈母赶着那几年动乱,在这里盖了个房子,也就三间房,不过陈父陈母一直因此十分自豪。
“妈,那彩礼的事你就不能好好说吗?”没吃饱又吹了一肚子冷风,陈室文回家后脸色就没好看过,他弟弟陈室武见状就早早去床上睡了。
陈母脸上有些挂不住,“好好说,怎么好好说,咱们家条件比他们家好那么多,他们家还好意思要彩礼,我还没问他们给多少陪嫁呢!”
陈父把烟杆子在炕桌上磕了磕,填了新烟丝,“行了,别说了,这彩礼多少给点吧,你哥那边还等着咱们还钱呢,大几百块钱,不卖了工作怎么还得起!”
说到这话,陈母就一肚子气,她没狠心骂自己儿子,只能骂那对陈室文丢在乡下的母子,“都是那贱人贪心,居然跟咱们要五百块,咱们家室文跟她又没扯证!”
陈室文不耐烦地脱了鞋子,“妈,钱都给了,况且要是不给,林凤仙真干得出来上北京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