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娃又轻轻吹了两口气,拽着她手指道:“娘,是不是很疼,阿晗再给你呼呼。”
他粉润白嫩的小脸蛋上写满了心疼,江忆心里一暖,笑道:“我、咳、娘不疼。”
她差点说错了。头一次自称「娘」,还真不太习惯。
江忆牵起他的手,打量着这个叫做阿晗的孩子。
她还没看过这具身体的相貌,可见到孩子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是极美的。
无他,这男娃太好看了。
还只是幼童的年纪,他的眉峰就已经有了凌厉的意味。
一双眼睛黑瞳仁大,白眼仁小,笑的时候憨态可掬,不笑的时候隐隐透出刚毅。
一天一夜没见到母亲,此时被她柔软的手拉着,被她细细看着,阿晗别提多开心了。
开心之余,他发现母亲和以前好像有点区别。
手没有以前那么温,见到他也没笑的那么开心。
最主要的,是娘的眼睛,好像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多了什么呢?三岁半的阿晗想不通。
“娘,阿晗脸脏了吗,你怎么一直看着阿晗?”
男娃嘟着小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光彩熠熠。
江忆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没有,娘昨天出去办事,没能及时赶回来,对不起。”
无论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谁,孩子总是无辜的,江忆只能逼自己尽快接受和适应。
阿晗愣了一下,说:“没关系,娘回来就好。”
娘好奇怪,怎么突然和他道歉了?
但毕竟是个孩子,转头就不在意了。
他拽着江忆往屋里跑,边跑边喊:“竹寒小姨,姨母,娘回来啦!”
小姨?江绣娘还有个妹妹?江忆任男娃牵着,边走边思索,隐约间感觉到有一道隐晦的目光落在自己后脊。
如一条冰锥,冰冷彻骨,转瞬即逝。
夜宿
江忆下意识回过头去找寻,背后只有跟着她的傻丈夫。
她差点把他忘了,现在才发现,孩子和继父的关系看起来很冷淡。
从进门开始,阿晗没看过他,也没和他说过话。
可能是孩子早慧,不承认母亲改嫁吧,江忆心想。
男娃脆嫩的声音还没完全消散,门板里就挤出来两个女人。
一个三十五岁上下,没盘妇人髻,可能是刚从灶房里出来,还拿着个锅铲。
另一个十六七岁,体态秀雅,着一身月白色的小袄襦裙,俯身捞起男娃,笑道:“小姐可算是回来了。”
“有惊无险,小姐回来就好。哎呀,我的菜要糊锅了!”
这两人都叫她小姐,应该是主仆的关系。她记住了少女的名字,竹寒。
竹寒逆着光,江忆一直没看清她的眉目。等走近了,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结案后,所有涉案人员都要留下来做记录,对口供,一直忙活到黄昏江忆才被放出来。
没想到,上午堂审时替她说话、让她很有好感的少女,竟摇身一变成了她的侍女。
若不是她在旁敲打,这案子不知道判成什么样了呢。
江忆突然对这一家人起了浓厚的兴趣。
风干足日的腊肉切成细丝,和辣椒炒了红红绿绿的一盘,油汪汪香喷喷。
一条叫不出名字的鱼清蒸,淋上金黄色的汤汁,清淡可口回味悠长。
这是江忆穿过来后吃的第一顿正经饭,香的她差点没把舌头咬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