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跑了。”
“随他去吧,”解无生叹口气,“他要是不急那才要急。”
混乱的街头,嵇宜安急急跑着,身后的几个暗卫脚踩屋檐追了上来,弩箭连射出,都被嵇宜安躲过。时不时还有府兵围上来捉他,嵇宜安挽剑横刺,招招果敢利落,只伤手脚,不取性命。
“妇人之仁。”
剑刃如游龙般游走挥舞,飒沓间冲散府兵又打偏暗中中伤的弩箭,然而噗嗤一下,刀尖还是在他臂膀上留下一刀,血顿时淋淋洒了下来。
嵇宜安闷哼一声,横冲直撞间连着喘息粗重起来。
他望向客栈方向,只要再坚持片刻……
“咻”一声,箭声袭来,阮少游应声抓住箭身,回过头看他,“你没事吧。”
“没事,多谢阮少掌柜出手相助了。”身后,方岱行礼抱拳,“少掌柜是去寻宜安吗?”
“是。”
箭被扔在地上,阮少游急匆匆腾起轻功去寻人,与此同时,弩箭却已经从嵇宜安胸前贯穿而过,他撑起肩胛痛吟一声,一下跌在地上。
“捉住他,快!”
弩箭被折断,嵇宜安摇晃着身子就要再站起,已经被人狠狠踢了一记膝窝,再度摔了下来。他握紧拳头挣扎着,唇角溢出血沫,眼睛还望向客栈的方向。
想必少游此刻定然是担心的紧。
他嘴唇翕动着,已经被府兵一把拖起,往府牢方向而去。
阮少游急急路过此处的时候,只看见地上的一滩蜿蜒被拖拽的血迹,他掠过血迹没有想太多,只是继续往前奔走着,四处寻觅嵇宜安的身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厂公,您这是何意!”县府里,县尉一脸怒气,“这些草莽再不知事,也是大武的子民,杀一儆百便足够了,您这样做岂不是失了民心,人心又怎么能被杀尽!”
景宽站起身来,淡淡地扫了眼县尉。“本座说过,这件事你别管。”
“下官如何能不管,今日之事倘若传出华亭,太子殿下又会如何被这帮人非议,我们穿得是官袍,代表的是朝廷,如今不问是非擅自屠杀,景厂公——”县尉拳敲掌心恨铁不成钢,“事情爆出来,我们是要担责任的啊!”
“那可真是巧了,”景宽拿起帕子捂了捂口鼻,冷冷一笑,“本座来华亭这事,当真没多少人知道。”
“你——”县尉猛然脸色一变,明白过来。
“来人,带程县尉下去好好歇息。没什么事,便不要出来了。”
他身上披着大氅,低咳一声,往地牢方向走去,十五不知何时从幽暗角落里出来,跟在他的身后。
幽暗的地牢里,墙角都渗着斑斑水迹,到处是腐朽的气息,连着哀吟声间歇响起,呼吸间还有白气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