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卒然,四围脚步纷沓,嵇宜安下意识地握住背上剑,最终又松开。镖师们皆拔出刀剑,护在镖前,青云寨大当家肩扛大刀,率人从林子里走出来。
“合吾——”小六喊至一半,大当家已然扬手粗声道,“兄弟们,上!”
众人错愕间,匪寇喽啰们皆呐喊着冲下来,镖师们不得不提刀与他们厮杀在一处,嵇宜安飞身而起,转腕间脚步轻点,周旋于车马前挡下杀招,尽可能地护住镖局中人不被伤到。
“镖头,不用管我们,护住镖箱!”
然而嵇宜安却充耳不闻,横剑划过刀身,他以攻为守,未曾有丝毫杀意。
“镖头!”
阮少游静静立于高处,看着下方混乱战局,见到这阵仗暗自叹气。“这呆葫芦,让他演戏也不知道演像一点……”
银镖里混入了私盐,这件事只有他们和几个老镖师知道,这趟镖不能留,必然要被佯劫去,镖局才得安稳。
而沈老二帮他们的条件是,阮少游回到宁京之后揪出镖局里的内奸,替朝廷暗哨打探出更多私盐案的线索。
许久过后,战局平息,镖师们眼睁睁地看着青云寨的人抢走银镖,可是嵇宜安却拦着他们不追上去。
“嵇镖头,你疯了吗!这可是一整车的银两!”
“这下好了,让这些个杂碎劫了镖。”
“嵇镖头,你在想些什么啊……”
几个镖师愤愤把刀插地上,插着腰转过身去,他们素来敬重嵇宜安,资格不深却办事牢靠,平常对弟兄们也是照顾有加,未曾想他今日却糊涂了去。
“真是糊涂!”
嵇宜安微愣,握紧剑柄。知道实情的老林头走过来,拍拍他肩膀。“你们也别怪镖头,失镖这事,不得谁都来一回?”
“那青云寨盯了我们一路,人数且是我们几倍之多,嵇镖头素来仁厚,先护着我等镖师,再想货物,你们倒好,如今丢了镖,第一时间先怪镖头。”
“可今日镖头他确实反常,往——”
“嵇宜安!”
嵇宜安握拳越来越紧,闻声猛然抬起头,空山苍林满地狼藉,日光熹微之处,马蹄达达,阮少游绕道下山,从远处奔来。
“怎么了?”阮少游勒马停下,环顾一圈,装作不知。
“青云寨的把镖抢走了!”
镖师们瞧见少掌柜来,又你一嘴我一嘴地说开了,嵇宜安低头站在马旁,任谁都能看出他此时心里不好受。
“行了,这事不怪他,这回丢镖不扣你们月钱,银两也会如数赔还雇主,”阮少游下马来,额间渗出细密汗珠。他背上伤口又裂开了,隐隐作痛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