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沉思不语,前身少智无谋,这事儿是做的太过愚蠢。
人家王曦月再怎么愁婚事,按理也轮不到奴才来卖命解局。
听着路上灵竹的絮叨,李牧也意识到,自己在王府的奴仆人脉算是断干净了。
临近新年。
大伙都指望着小姐结婚的礼钱添衣裳,过日子。
这一搅和,可把王府上下得罪了个遍。
“我可告诉你,得当心着点,王老爷还在里边,虽然老爷他是好说话,但此时也在气头上哩!”
领着李牧来到一处别致小院门前,灵竹苦口婆心的嘱咐道。
虽然她是恨李牧害自己没了喜钱,但也不想以后再也看不到这俊朗的小白脸。
王府里其余的男仆,都跟烂冬瓜一个样。
“多谢灵竹姐提醒。”
李牧觉察到灵竹刀子嘴豆腐心的好意,再度拱手道谢。
“切,在水牢待了几天,你倒是改性变老实了。”灵竹撇了撇嘴。
以前这李牧虽生得好看,却是个骄蛮性子。
仗着和小姐相熟的关系,在奴仆里吆五喝六。
看着以往自傲的李牧在自己面前平和乖巧,灵竹心中丢了喜钱的烦闷都少了许多。
笃笃!
“老爷,小姐,奴婢把人带来了。”
灵竹敲门,随着里边响起一声应和,才小心翼翼的带着李牧推门进入。
院里栽有一棵梅花树。
临近寒冬腊月,已是满树梅花盛开,沁人芬香满院都是。
王老爷披着羊毛大衣,就站在梅花树下,以往面容祥和的他此刻脸上挂上了几分阴翳,盯着李牧,语气冷漠:
“跪下!”
身穿白裙的王曦月在旁边,一言不。
听着这犹如炸雷般的话语,李牧浑身一震,想起前世教导的,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苍天敬父母。
但又察觉到王老爷那仿佛要吃人的凶狠目光,以及身旁王曦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与淡漠……
李牧心中一凉,前身以性命作代价,帮她王曦月解忧排难,此刻竟连半分感激与柔情都没有。
冰冷的眼神,与她看其他奴仆时一般无二。
这是从根本上便认为李牧是她养的狗,活该如此。
但,前身为此已经付出性命。
李牧有反抗的心思,奈何有心无力。
最后嘴唇嗫嚅几下,终是认清了这阶级森严的世道,缓缓弯下膝盖。
大乾王朝,永康三十二年腊月,奴仆李牧犯错被罚跪,半个时辰有余。
肢体僵硬,寒风刺骨。
那年十八,跪如喽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