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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远就在阮临楠眼泪汪汪的看护中被送上了急救悬浮车,在医生确定是否有人要跟着一起去的时候阮临楠二话不说就举起了自己的手:“我,大夫,带我一起上车。”
阮临楠其实也还没有好利落,当他往急救车上爬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手也软,脚也软,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不过他还是迅连滚带爬爬进了车里,给自己找了个不影响沈清远的角落里坐下,顺便向着自己的父母挥挥手:“我跟着去啦!”
阮巍彦不放心,他皱起眉:“这自己身体都没有好到哪里去,还跟着一起去?”
“可是哥哥……”阮临楠当然不放心沈清远自己一个人去医院,他眼泪汪汪地望向阮巍彦。
于是本来想让阮临楠留在原地的话被阮巍彦吞回了嘴里,他默不作声地一起坐上了急救车,只是让阮临楠稍微隔开了一些位置:“我会看,你小心传染。”
“嗯嗯!”阮临楠很高兴自己的哥哥陪着自己一起来,于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沈清远就这样躺在病床上,呼吸微弱地任由医护人员为自己戴上呼吸机,他介于半睡半醒之间,能够不甚清晰地听到阮临楠在叫自己的名字。不熟悉的手此刻放在他的胸膛,似乎要解开他身上的衬衫
身边是难得的温暖,沈清远几乎都快要睡过去了。
但是他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了坐在了自己旁边的两个人,一个是不太熟悉的阮巍彦,而另一个则是眼泪汪汪的阮临楠。
他的眼前有点模糊,但他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对阮临楠说道:“楠楠,乖……不要看。”
阮临楠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沈清远不让他看自己的情况,被排除在外的委屈马上涌了上来,嘴唇都忍不住撅了起来:“为什么?”
沈清远说不出话,只能将自己求助的目光放在了一旁的阮巍彦身上。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拒绝自己弟弟看,但阮巍彦下意识还是觉得这可能不是什么好事情,于是他伸出手拉过自己的弟弟,并且用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在收到沈清远感谢的目光之后,大夫终于用剪刀剪开了沈清远的白衬衫。
白衬衫下的皮肉上布满了不同形状的伤痕,有一些已经看出来已经极其陈旧,留下了不少深深浅浅的疤痕,又有很多是新的,上面又青又紫,甚至还有一些是向外渗血的。
哪怕是平日里喜欢运动,经常因此而受伤的阮巍彦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阮临楠似乎感觉到了阮巍彦此刻的情绪不对,连忙叫了起来:“哥哥,怎么了?你放开我?”
阮巍彦将震惊的目光缓缓地移动到了沈清远的脸颊上,但他声音却十分镇定地开口对现在急着要看的阮临楠说道:“没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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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临楠就在车上一路被捂着眼睛送到了医院。
被捂着眼睛的时候,他只能听到医生们安静有序的忙碌声,以及夹杂在一旁的检测机器的响声。
每一次都好像在他心里焦虑地打着鼓,阮临楠挣了两下,但是又怕不小心影响了一旁的沈清远,但是又完全挣脱不开自己经常运动的哥哥。
焦虑,害怕种种情绪在阮临楠心理汇合,最终融化成了深深的委屈。
阮巍彦能感觉自己的手下面似乎湿乎乎地一团,他低下去看,便看到两道眼泪从自己的手掌下面落下来,阮巍彦的手一缩,但是当目光移动到沈清远身上的时候,阮巍彦还是更加用力地挡住了阮临楠的眼睛。
他不太会安慰人,于是只是说:“别哭。”
当阮临楠终于可以睁开眼睛的时候,沈清远身上已经被披上了薄薄的医疗被,此刻正在被医生们紧急送往急救病房。
很快,阮父阮母也赶到了场,他们坐了自己的悬浮车过来,一来就看到阮临楠和阮巍彦两兄弟兄弟坐在已经紧闭的急救病房前,他们一起望着那个外面那个正在抢救中的红灯。
阮父走到了看上去无比沮丧的阮临楠面前,看向甚至睫毛还有些濡湿的小儿子,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小儿子的头,眼睛却转向了一旁的大儿子:“他怎么样了?”
阮临楠眼泪巴巴地转过头,一起去看阮巍彦。
阮巍彦想起那青肿纵横的伤疤,他看向了自己从小被娇贵养大不知人间疾苦的弟弟。
阮父明白了阮巍彦的意思:“你跟我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