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吞了口唾沫:“当时这老哥子中邪了一样要走,拦都拦不住,我还害怕出事,连忙让人通知了他的家人。”
白天时鲍二哥没有回家去。
他近来盘算着要买孙府的房子,成日都在关注这个事儿,每日接触牙人,既想要卖自己的房,也想要打听孙家的房子,忙得不可开交的。
周老头儿心中有事儿,一天下来找了好几个跟鲍二哥近来交往密切的对象,众人都说没有看到鲍二哥的影子。
真是稀奇!
周老头儿虽说害怕,但他想起前一天鲍二哥说孙府的人回来了,像是要办喜事,又壮着胆子去了一趟孙家。
“孙家并没有人,杂草丛生——”
宅子才空置了没几天的时间,却已经像是荒败了很久的样子。
屋里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凉气息,周老头儿都没敢进门儿,只转悠了一圈儿,便退回了镇魔司内。
鲍二哥那边家里人也说没见他,孙府也没人,一个大活人,究竟去了哪里?
昨夜到底怎么回事?他究竟收到了一封什么样的信?信是谁寄的?要托鲍二哥送去哪里?
他心里涌出种种疑惑,正万分不安之际,却生了一件怪异至极的事。
“什么事?”
刘义真问了一声。
周老头儿道:“鲍二哥回来了。”
“什么?!”
范必死瞪大了眼,说道:“你刚刚不是说他——”
“是。”
周老头儿也不否认,直言道:“我刚刚说他失踪了,但好汉你听我说——”
“他这一趟回来,像是全然记不得前一夜生的事了,你说怪不怪?”周老头儿左手摊开,右手手背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不记得自己去过孙家,甚至不记得自己前夜回来说遇了鬼,更不记得收了一封红色的家书,统统不记得了。”
最离奇的,是他神色如常的当了一天值,到了夜里又找到周老头儿:“我打算盘孙家的房子,这屋子紧俏,孙府急出,价格便宜,我那小儿子近来在议亲,一大家子挤到一处有些腾不开身——”
周老头儿惊呼:“这些话分明是他前一天傍晚跟我说过的,一模一样,半字不差!”
这一番寻常对话在前一天听来不觉得奇怪,可相同的事情在第二天生后,那是真的吓人。
周老头儿亡魂大冒,急忙劝阻他不要出门。
可无论他怎么开口阻拦,鲍二哥却不为所动,自顾自的道:“——我怕其他人也看中这地方便宜,到时与我争,我要时常去盯着,看看有没有其他人。”
他竟不管周老头儿说了什么,只管将前一天说过的话讲完,便换了衣裳出门。
“不瞒诸位,我当时还很害怕他半夜回来,说是见鬼。”
也怕见到夜半红月,更怕鲍二哥在镇魔司内睡了一晚却说没睡,又说收到红色家书,要去替人送信……
好在这些可怕的事情都没有生。
“鲍二哥这一去再也没有回来过,后来鲍家的人找遍了金县,也再没见过他的身影。”
他有些忧伤的道:“十好几年喽,可能送信去了。”
“……”孟婆怔怔出神。
刘义真偷偷看了一眼赵福生,说道:“福生,你觉得鲍二送信去了哪里?”
他说完,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孟婆。
孟婆眼中含着血泪,这使得她眼珠子看起来十分瘆人,仿佛血液渗满了她整个眼眶,不见眼白,有些鬼气森森。
“他最后失踪之前说要来孙府。”赵福生道。
范必死愣了愣,问道:“大人的意思是他还在这府中?”
“是与不是,进去了就知道。”赵福生意有所指。
陈多子纳闷:“可、可我们不是身在吴府中吗?”
她虽然也经历了一些鬼祸,并且也成功驭鬼,可毕竟办理鬼案的经验不多,思维、眼光与真正的镇魔司人是两回事。
鬼案远比她想像的复杂诡厉且危险得多。
“我们现在是在吴府之中,但吴府、孙府又是两回事。”赵福生道。
“什么意思?”陈多子摸不着头脑,赵福生已经不打算解释了。
反正这种事多说无益,陈多子自己经历一桩鬼案自然印象会更深刻。
她说完,转头看向周老头儿:“周叔,你说这宅子一天不见人影,天黑之后吴家的人自己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