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必死、张传世等怔怔的看她,几人是最早跟着赵福生的人,对她的性情也有一定的了解。
在性命攸关的事情上,她向来谨慎仔细,此时说出这样的话不大符合她以往性格。
可是随即几人又想到了她当初火烧纸人张,将张氏这个祸害了万安县多年的纸人铺子付之一炬。
在某种特殊情况下,她也可以很冲动行事。
“干咱们这一行的,都说不好能活到几时,等了又等,还要等到几时?”赵福生的话令得孟婆的眼眶湿润。
她已经是个活死人了,照理来说不该再流泪,但此时孟婆却觉得眼眶酸涩,心中既是感激又是欣慰,还有一种被人理解后的舒畅之感。
“是啊,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她喃喃的道,眼泪流了出来:“可是大人,吴家有鬼,平衡打破,可能会祸及县里——”“我看吴家的鬼祸很有可能源自人祸。这个祸害今日不除,将来总酿成大事。”
赵福生之前纠结,一旦下了决心就很果决:“咱们此时都在金县,有这么多驭鬼者,如果还不能解决金县的问题,将来祸患爆,还有谁能解决?”
众人俱都点了点头。
赵福生道:“我们人手充足,分为三路行动。”她将抱着蒯满周的手一松:“满周开路,大同,你跟姜英、立方三人,再带上厉东平,先将钱忠英、常三两兄弟几人送回府衙之中,并通知金县府衙的差役,令他们召派用得上的人手,立即敲锣打鼓,勒令县府百姓在半个时辰之内紧闭门户,不要外出。”
据赵福生处理鬼祸的经验,一般的鬼案死伤人数最多的时候就是在厉鬼复苏的初期。
这个时候普通人一见鬼后便骇得魂飞魄散,惊慌失措之下反倒更易被厉鬼法则标记,继而死于鬼祸。
“如果家中有红白喜事则暂停。”赵福生说完,又看向武少春:“这一趟我们分头行动。吴家的事情一解决,金县的鬼祸会相继复苏,在我们没出来之前,县里的情况你替我看住。”
武少春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果。
万安县镇魔司内,除了蒯满周、孟婆之外,驭鬼的人只有他一个。
事关沈艺殊,孟婆不可能不进吴府,蒯满周实力虽强,但年纪小,不适合处理这样的情况,这个时候镇守金县他最适合。
武少春点了点头,说道:“大人放心就是,我保证不让金县乱套。”
张传世一连看了他好几眼。
当日狗头村鬼祸时,张传世也参与其中,那时的武少春还有些天真,提起‘鬼祸’既害怕又怨恨。
哪知加入镇魔司半年多的时间,他已经成长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驭使了厉鬼,已经变成了可以独挡一面的人物。
再说起参办鬼案时,竟很是自信了。
“好。”赵福生点了点头。
恶心鬼一案生后,证明了武少春的实力,赵福生并不怀疑他的承诺。
……
事情交待完后,蒯满周召唤出黄泉。
承载着无数尸骨的泉水一现,随即将脚印淹没。
蒯良村的厉鬼化为一朵朵诡异的红花,开在黄泉之畔。
那拉车的两匹马感应到厉鬼的气息,受到惊吓,竟自行挣脱了马鞍退逃。
泉水所到之处,将被遗留在原地的车厢淹没。
怨气分解了车体,车厢化为一块一块的残木飘在水中。
厉鬼开道,强行打破了吴府厉鬼法则的平衡。
丁大同等人本该顺着河畔离去,但黄泉内鬼气森然,怨气很足,驭鬼者行走其中都容易被鬼泉影响,更别提常三、常四及钱忠英这样的普通人了。
就在这时,本来双手揣在袖口里的张传世突然叹了口气:“大人,干脆我送他们一程算了。”
他本来胆小怕死,遇事能躲则躲。
可是武少春的变化则令他受到了刺激,此时也不甘愿总躲于人后。
“我还有船,这趟水路,没有我送,他们走不了的。”
赵福生深深看了张传世一眼,随即点头应了一声:“好。”
张传世自己主动揽活,见赵福生一答应,又有点后悔,嘴里抱怨连连:“我真是劳碌命,没有一刻清闲的。”
说话的功夫间,他伸手一召,两柄船桨出现在他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