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吱嘎’的声响里,门被风越推越开,吴府的情景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与先前的景象又截然不同。
不知何时起,四周天色已暗,府内透出红光。
“……”
蒋县令与钱忠英面面相觑,脸上露出害怕之色。
孟婆则是因那老头儿随手往府里一指,突然间身体一震,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喃喃自语着:“……他父母知道经商艰苦,有意供他读书,知我身世,对我很是怜爱,有意想要为我寻找父母——”
“哥——”
范无救听孟婆说了两句话,心中甚是不解,下意识的看向范必死:“孟婆她——”
“嘘。”范必死皱紧眉头,喊了一声。
赵福生已经听出了眉目,双手提起蒯满周衣裳,将其从大腿上抓了起来,单臂抱在怀中:“孟婆收到的家书!”
她反应很快,听闻孟婆的话,已经意识到这应该是四十多年前的夜里,孟婆收到的那封来自女儿送来的特殊血信。
“——我们打算先回上阳郡,装扮老宅,再从宅中待嫁,婚后再乘船南下,前往通州五里县,拜见父母——”
孟婆念到这里,眼中涌出血泪。
‘嘻嘻。’
少女的笑声在众人耳畔响起。
众人这一惊非同小可。
只见那本来已经腐朽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经焕然一新,扣门的铜环被擦得锃亮,门上斑驳的红漆也剜如新刷——甚至众人的鼻端还能闻到残留的油漆味道。
地面的那种红褐色的污水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才收拾过的地面,铺了鹅卵石,洒了柴灰,走上去干爽爽的。
那满地小巧的血红脚印也不见了,吴府的门下甚至挂了两盏精致漂亮的灯笼,灯笼上各书写着两个字:孙。
“福生,你看——”
作出防备姿势的刘义真率先现了灯笼上的字印,喊了一声。
众人随着他的喊声仰头。
钱忠英也不知怎么想的,鬼使神差道:“不是说是吴府么,怎么又变孙府了——”
他话没说完,身体已经感应到了危机,老实的开始抖。
钱忠英想要退后,可赵福生先前提及的‘厉鬼法则’又令他十分害怕,将他的脚步定在了原处。
范无救好心解释:“先前姓蒋的县令不是说过吗?吴府的前身姓孙——”
他说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眼珠立刻瞪大了:“大人,我们回到了过去?!”
“没有。”赵福生冷静的摇头。
她此时感应到四周的厉鬼气息在逐渐增强,危险的气息开始弥散四周。
但是这种危险并没有到令她感到毛骨悚然的地步。
她有二十几万功德值在手,有门神、有鬼差、有鬼车等在手,并不用慌乱逃走。
“时光的逆流法则,哪是那么容易触及的——”她摇了摇头,看了孟婆一眼:“多半是——”
她话说了一半,但剩余的话中之意,就算是迟钝如范无救也明白了——此时吴家的异样,兴许是跟孟婆有关的。
‘嘻嘻。’
女子的笑声又响起来了。
“嘻嘻——”
这一次听得更真切了。
‘噔噔噔’的数声脚步声响起,一道女子清脆的斥责声响起:“还不赶紧干活,近来定亲事情繁琐,婚期就定在三月初九,要置办礼金,忙得不可开交呢——”
说话的功夫间,女子的声音离众人越来越近,又有几道轻碎的脚步声响起,似是追上了女子,与她并肩行走:“阿园姐姐,你要去哪儿呀?”
那阿园道:“太太叮嘱我,让我去一趟县里王氏绸缎庄,买一卷红布,要为沈小姐量足,多做几双婚鞋备用。”
“哎呀,婚鞋?”那少女惊呼了一声:“这些不该娘家准备的么?怎么也让咱们家准备呀。”
另一个少女道:“是呀是呀,女子出嫁本该从娘家出,怎么从咱们家老宅嫁出去呢?”
“阿园姐姐侍候在那沈小姐身边,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