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回到家，顾南绮连忙窝进房间里，她一个南方人着实扛不住这种天寒地冻的地方。
阴冷的房间里，破旧的木桌上放着一盏油灯，细小的灯芯艰难地撑起一方明亮，这是他们最后一点灯油了。
“过来洗漱。”6听檐提来一桶热水后就出去了。
顾南绮也没客气，好好清洗了一番，换下脏衣服叠好放进一旁的竹筐里，她这两天一直都在排恶露，又没有卫生巾，可愁死她了。
“我好了，6听檐。”
6听檐在门外听到自己的名字，这才推开门进去。一进门他就看到盆里通红的热水，双眸微睁……
“你流血了。”
顾南绮窝在被子点点头，无奈地安慰道：“无事，女人生完孩子都会如此，不必担心。”
6听檐了然地点点头，又恢复了平静。他将血水倒进茅房，洗干净木盆木桶，又提了一桶热水进去。
“给孩子洗洗。”
“……孩子会不会着凉？”昨天孩子是产婆处理好抱出来的，他们除了给孩子换尿布时会给孩子擦擦小屁屁，也没正经洗过。
“我也不知……”
……新手爸妈面面相觑，场面一度很尴尬。
顾南绮还是妥协了：“明日去问问村里的妇女吧，咱们这样可不行。”
“好。”
“我去洗漱，你先睡。”6听檐拿了条不算厚的裤子，端着热水出去了。
她一直很好奇，带着镣铐怎么换裤子，但是6听檐没给她这个机会，自己躲进轻风房里换了，而且一换就很久，想来还挺麻烦的。
6听檐自己也洗漱了一番后最终还是上床睡了。
他睡在最外边，顾南绮睡在他身边，两人同盖一张被子。
顾南绮说她睡觉不老实，所以不敢让孩子睡中间，怕压到他们。
再者她怕冷，晚上压根睡不暖，自己身上火气热，她也能蹭些热气。
尽管这样，顾南绮依旧冻得睡不着，她也顾不上矜持了，直接整个人滚进6听檐的怀里，把手塞进强硬地塞进他的怀里，脚也贴在他的温热的腿肚上。
6听檐下意识地想要推开顾南绮，但是却被她抱得更紧了。
“别推开我，我好冷……”顾南绮的声音嗡嗡的，还夹杂着一丝委屈，“6听檐，咱们来说说话吧。”
6听檐终究还是没有推开她，就这么任由她越抱越紧，喑哑着回道：“好。”
“家里还有银钱么？”
“只剩二十个铜板了。”6听檐第一次感觉到局促，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沦落到身无分文的地步，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维护一下自己所剩不多的自尊心，“银钱的事你莫要操心。”
“这里冬天太冷了，家里没柴没炭可不行。咱们身上的衣服太薄了，根本抵不住寒风。”
“嗯。我知道。”
顾南绮很愧疚，语气闷闷的：“嗯嗯，辛苦你了，我现在坐月子什么都帮不了你。”
“莫要自责，睡吧。”
“嗯嗯。”
6听檐在黑暗中蓦地睁开眼，他偏头看向窝在自己怀里的娇小女人，目光幽深……
顾南绮临睡前将手伸进两个孩子的襁褓中试了试温度，襁褓里很暖和，这才放下心来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