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若要立刻突围,还不如不上船、一开始就骑马突围。
李瑕道:“正因为这样,所以敌人也想不到我们会突围。这次是我们袭击他们。我们占据主动,才可以选择他们最薄弱的地方。”
“好。”高长寿径直问道:“走哪里?”
李瑕伸手沾了沾血,在船板上画了画。
那是一个“田”字。
“龙湖就像这个田字,分为四片水域,我们如今在东湖。”他指了指“田”字的右上角。
“他们要包围我们,不必包围整个龙湖,人手也没么这多,他们只要包围东湖就够了。而东湖的北面、东面,这两个方向的兵力最多。”
“对。”
李瑕又在“田”字中间一指,道:“哪里兵力少呢?这里,东湖和柳湖之间的堤道;这里,东湖与南台湖之间的堤道。”
“堤道狭窄,他们必然不会布置太多人手,我们冲过去?”高长寿道,“去哪边?西还是南?”
“西,柳湖。他们是从北面追击过来的,潜意识里会以为我们想向南逃,于是像这样……把人手由北边、绕着湖的东面一路追下来,再包围南面的堤道。而西面是最薄弱之处。”
“好,我们跳到柳湖,再向西逃,想办法甩开他们。”
刘金锁探过头,问道:“那船怎么办?在柳湖没有船……”
“搬过去。”
“哦。”
众人又沉默下来。
他们都带着伤,也都很疲惫,开始思考着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但就算从柳湖登岸,也没了马匹……”
“至少跳出了包围……”
“……”
李瑕闭上眼,回忆起了他的老教练。
他开口,缓缓说了起来。
“数不清的敌人正在对我们围追堵截,我知道大家都受伤了,也知道这个计划非常冒险。我们确实可以找个小岛歇一歇,一两天内可能都是安全的。但暂时的安全,只会让我们陷入更危险的处境。我的宗旨就是……逆境之中没有退缩,只有抬头迎上、全力以赴。”
他语气很平静,仿佛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几个老弱病残在重围中杀出去,很简单。
聂仲由听了,手突然抖了一下,转头看向李瑕,眼神复杂。
“哥哥,杀出去吧,大不了就是死。”刘金锁道。
“好。”
几人又商议了具体的细节,小船在湖面上打了个转,往西边划去。
……
“哥哥,你还有哪里伤了?”林子裹好聂仲由背上的窟窿,又问了一句。
聂仲由低头一看,只见腹上插着一根断掉的矛尖,血还在汩汩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