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有呢?
就如爷爷,她那日看到那一角的布料,她心思怀疑了几分至今都还没松懈过来。
里面的人出来,见到她迎面走来,眼神闪过一丝错愕,随即便恢复正常快步离开。
压下心里的重重忧虑,许宛秋走进书房,书房内烛火明亮,暖黄的光落在沈行知刚毅的脸庞上。
高挺的鼻梁,凉薄的嘴唇,清隽的侧脸,在光线下显得更加明朗。
他不用说话,就这般坐着,都能让人感受到他透出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冷和孤傲。
以前总觉得他周身冷冽,好像索命阎罗,身后跟着孤魂野鬼似的可怕,但自从上次他病将自己关在房内时,她便对他稍稍改观了。
他自幼的那些成长经历,旁人无法想象,若是真如他那般成长,想必,也不会如何心智健全吧。
许宛秋突然觉得沈行知,怎么看着,在冷漠的外表下好像掩盖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情愫。
听到脚步声,沈行知不必抬眼也知道是她,低头书写的同时,他开口道:“你想去想庄子?”
许宛秋回过神来,沉吟了片刻,才走上前,为他研墨:“是,师父这段时日外出,也是想找一些稀奇的草药,若是庄子上有,那最好不过了。”
“嗯,要什么草药与我说,我给你带回来。”
沈行知答应的倒是快。
他带回来?!
那可不行!她得去庄子,她要想办法见到周颂年。
至少问清楚,至少与他说明白婚约之事。
“草药不好认,还得是我自己去看才好……”
她低声的说着,生怕他拒绝,他是主子,她当然不敢要求。
但这书房如今没外人,他若是她的师兄,那会不会好说一些?
想了想,她轻声说:“好不好,师兄?”
师兄?
她低头细声的说,声音轻轻的,像涓涓流水般,从他心口流淌过。
沈行知书写的手停了下来,执笔的素白手指微微收紧,侧目看她,如漆的黑眸幽深莫测。
许宛秋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心底也在打鼓,不确定他会不会肯让她去。
“老实说,你和清瑶打的什么主意?”
他的嗓音柔和了些许,许宛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好似没那么生硬冷漠了。
许宛秋没想到他猜到的,想来他应该也会猜到的,毕竟方才小姐的小动作那么明显。
她老实交代:“上次我受罚是小姐出手相救,我才能在你们回来之前捡回一条命,我想报答小姐,她想去庄子,我就尽力帮她一把。”
帮她一把?
然后把自己搭进去?
沈行知嗤笑一声,不知该说她天真还是该说她愚笨。
“我真的想去,我们都会小心的不会撞见外人。”
许宛秋放下墨条举手保证,神色坚定的说:“一定不会给你添乱!”
沈行知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不会添乱,他兴许可以一信。
沈清瑶不会添乱,他可不信。
见他不为所动,许宛秋有些急了,还想说,就见到唐安过来说刑部有个犯人愿意招,但只愿意单独与他说。
沈行知应了声便准备起身出去。
见状,许宛秋焦急的连忙追了上去,顾不得其他,伸手拉住他衣袖:“等等……”
沈行知停下脚步,低头看她抓着他衣袖的手,想抽回衣袖,许宛秋却不依,死死的抓住,眼巴巴的看着他。
突然红唇微噘,眨巴着盈盈水光的双眸,柔声的说:“让我们去吧……”
她这是,在撒娇?!
沈行知眼眸微动,心绪一阵莫名的愉悦,眼神瞥到一旁候着的唐安,他压了压微扬的嘴角,靠近她低声说:“收一收你的表情,待我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