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说到何蔚，何果就势安慰了一下李桃：“放心吧，你爸爸肯定也没事的。你爸爸那么厉害，去过那么多地方都没事，现在一点小小的流感，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李桃也点头：“嗯！我知道爸爸一定没事，只是现在被绊住了脚，所以我们要赶快接到何蔚，接到之后说不定我爸就到你家了，我还得赶回来跟我爸回合呢！”
两个女生，在这一刻仿佛才能好好说会儿话，自入夏以来，大家被一连串的打击打得晕头转向，都没有跟身边的人好好说话。
这会儿坐在车里，何果查导航看拥堵情况，一边指挥李桃开车，何爸爸也省下心，跟在李桃的车后面就是。
连续开了四个小时，快到九点了，太阳已经很大了，何果坐在车里，空调开得很低，但还是感觉有点躁。
何妈妈这会儿好像好了一点，打电话过来：“何果、李桃，咱们在前面就找地方休息吧，不能再往前开了，车子也会受不了的。”
何果应了，指挥李桃开往刚刚在手机上看到的一个加油站，离这儿只有不到十公里，很快就开到了。
大概是因为流感，今天路上的车不多，李桃跟何爸爸加好油之后，都顺利找到了有遮阳顶棚的停车点。一家人拿着食物和垫子，准备进到加油站里面休息一下。
因为高速上还是有些堵车，何果没有走高速，选了一条省道抄近路。非高速，所以加油
站很小，只有一个小超市。
何爸爸拿着垫子准备进超市，却发现超市的门上了电子锁，里面的人隔着玻璃喊：“哎哎哎，你们要干嘛？”
何爸爸有些莫名其妙：“我们刚刚加完油，现在准备进来买点吃的，顺便休息一下。”
说话的那个人看样子是超市的收银员，上下打量了何爸爸一行人很久，还是开口问了：“有没有发烧、咳嗽的？”
何果立刻明白这人是担心流感，虽然有些不喜欢他看他们的眼神，但是何果也知道，现在是特殊时刻，特殊处理。所以代替爸爸回答：“我们都很健康，没有发烧咳嗽流涕这些，你看这会儿，我们都没有人咳一声吧。”
超市的收银员瞪着眼睛：“你们等我问问。”
说着不知道打电话给谁，旁边房间里立刻跑出来一个人，是刚刚给何爸爸他们加油的人：“干什么干什么！刚睡着！”
收银员朝何果他们努努嘴：“喏，这几个人要进来，让不让？”
加油的小伙子皱着眉看了一下：“进来就进来呗，没看他们都戴着口罩呢吗，没事的，让他们进来吧，再不进来等下中暑死在外面了。”
说起来也是一阵唏嘘，现在“中暑”、“流感”这两个词，已经不再是夏天或者换季常见的小病，吃点药、输个液就能好的了，现在这些都意味着“死亡”。
何果他们进来后，跟收银员商量，找了个角落，铺了两个垫子
，三个女人挤着睡，何爸爸怕热，干脆拿了个枕头就直接睡在地上了。
收银员也在收银台后面支了一张折叠床，随着太阳的升高，大家也逐渐睡去。
中间醒了一下，何爸爸在加油站花高价买了四碗泡面，何果他们其实有带泡面的，但是借用别人的地方睡觉，还是得有所表示。
吃了面又继续睡，到六点多，何爸爸先起来检查了一下两辆车的情况，睡在里屋的那个加油的小伙子也起来了，跟子旁边看。
何果给陈小山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打不通。虽然有些心焦，但是何果还是觉得何蔚没事，她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就是有这种直觉。
至于打不通电话的事情，让自己来慌就好了，爸妈那边问起来再说，不问就先不说吧。
等何果他们重新出发的时候，加油站也迎来了其他客人，看来都是准备晚上赶路的。
何果当然打不通电话，因为陈小山和院长教授现在已经转到了五栋外面的帐篷区。
过来的时候五栋外面的尸体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但是满地的血，因为现在水资源的紧缺，没有办法清理干净，拿土该上，但是土很快也被浸成暗色。
老院长看到这一幕，眼睛闭了闭，似乎是在忍泪水。
为医学和教育贡献了一辈子，现在看着别人在学校里面这样大肆屠戮，难以言表，难以言表啊。
这些血，有多少是还十几岁二十岁的孩子们的啊。
陈小
山扶着老教授到帐篷边，被人拦住了，老教授发了火：“我是谁你们还不知道！赶紧让开，让小陈出来见我！”
里面的人听到老教授的声音，立刻掀开帐篷的帘子：“老师，您怎么来了？”
老院长抓着陈小山的手，颤颤巍巍：“再不来，难道看着你们杀人吗！”
陈医生难过又愧疚地低下头：“老师，我拦不住他们……”
老院长也没力气再跟他们多说了：“别的不管，我有个学生，叫何蔚，应该是检查出错，现在在五栋里面。你们把他叫出来，无论如何，再做一次检查。”
陈医生和跟来的其他医生、军人都瞪大了眼睛，甚至站起身来看着老院长。
陈医生脱口而出：“不可能！”
虽然体温检测和外表观察他没有参与，但是所有血液检测都是他亲自做的！至少这点他敢肯定！
他不是那些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人，知道这些人可能的结局之后，他是慎而又慎地去处理那些结果，没有让他们带错一个人。
老院长有些生气：“我不跟你多说，你把五栋里面所有人的名单和记录的体温、体表表现、血液结果拿来看，到底有多少人是对应不上的！”
陈医生干脆一声“好”，转身就要去拿五栋人员的名单，但是立刻就被帐篷里的军人拦下来了。
“不行……他不是项目内的人，这些信息是要保密的。”军人低声在陈医生耳边说道，
陈医生也有些为难，抬起头看老院长。
“老师……”
“你不配叫我老师！”老院长用力蹬腿踏地：“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你是个医生啊！那些人是指望你救命的！你看看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