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叫刘欣。
平时和她一起坐地铁上班的同事因为边看APP的地图边在站台走路,脊椎断成了两节,当场毙命。
目睹了这一幕后,她一直处于恐惧之中。
她对于副本中的规矩有了深刻的认识,到了公司里不敢逾越半步。
她
向来不擅长拒绝别人,害怕被坏人利用,索性不在副本中结识新朋友,也没有加入任何队伍。
昨晚她跟着人群冲进去防空洞的宿舍后,知道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抢不过其他人,没有挑房间,看见有空着的,赶忙钻了进去。
她不需要和其他人交换信息,组长又明确说过不要离开房间,于是她立刻反锁上门,惴惴不安地坐在床边,两手紧握,听着外面的动静。
差1分钟9点时,房间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像是另一道神秘的锁落下。
她走过去轻轻拉了拉门,即使她已经拧开门锁,门也开不开。
走廊上的声音没有随着锁门而清净下来,相反变得愈发嘈杂。
被关在走廊上的人焦急地拍着周围所有能看到的门,甚至用力踹门,企图能找到一间容身之所。
她是第一次进副本,除了知道一定要遵守规则,对于其他情况都很茫然。
站在门内呆愣了一会儿,她贴上门听着外面的动静,又实在想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再凭借自己残存的可怜理智来判断这些事情会不会发生在她自己身上。
她趴在地上,半张脸贴着地面,拼命地向外看。
这时她发现自己所在房间的房门在右下角有一个缺口。
她赶忙调转方向,改从门边的缺口处向外观察。
有一双黑色高跟鞋出现在她眼前不远处,高跟鞋的主人急匆匆地砸着对面房间的门,高喊“救命”“让我进
去”,然后又要来砸她的门。
黑色高跟鞋刚在她的门前站住,高跟鞋的主人就被什么捏住了后颈。
刘欣没有亲眼目睹这一幕,她之所以感觉到在视线的盲区发生了这些,是因为这双高跟鞋突然离开了地面。
高跟鞋的主人立起脚尖,寻找着支撑点,刚才的尖叫也戛然而止,变成只有在近处才能听到的那种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低哑嘶吼。
最可怕的是,黑色高跟鞋主人的双脚本应因悬空肿胀而充血,却与之相反地瘪了下去。
不止双脚,小腿、大腿、垂下来的手臂像被倒干的奶袋,失去血肉的皮肤吸合在一起,勾勒出里面包裹的骨头的形状。
高跟鞋从人皮上滑了下来,歪斜地倒在一旁。
拎起人皮的保安松开了手,任由整张人皮堆在地上,然后一点点地将它收进编织袋里。
失去血肉的骨头在人皮内堆叠在一起,没有支撑的头颅随着保安敛收的动作在地上蹭来蹭去,那双不甘的干瘪眼睛死死地瞪着门内的刘欣。
刘欣惊恐地捂住嘴,把叫喊闷在嗓子里。
保安上前一步拾起这双鞋,弯下腰后,侧脸刚好出现在那颗头颅和她之间。
她猛地翻身,完全躲在门后,拼命平息自己的呼吸。
等到外面的动静消失了,也没能缓过劲来。
她在门口瞪着眼睛瘫坐了一晚上。
到了第二天,她觉得自己精神恍惚,几乎要撑不住了,但是必须要去商盈公司上班。
那时她的精神状况已经非常糟糕,理智即将坍塌。
如果说被末位淘汰是压倒她的第一个羽毛。
那么她这间工厂里看到的场景就是最后一根。
就在刚刚,她在半空中的培养球里看到了那个仅剩人皮的女人。
她就在培养球里没有神智的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