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衣袖一团起来,滋溜溜挤压出江水。
梁湛生看着,眉峰提起。
手里捏着酒精棉球动作顿住,诧异地问:“从河里捞上来的?”
李观梁皱起眉头,没有多说的意思,“……嗯。”
“难怪。”
梁湛生以为水鹊是贪玩落水的,像那些半大少年一样,自以为水性好,结果到了冷浸浸的江水里,手脚就抽筋不听使唤了。
去年村里就有两三个险些溺水身亡的小孩,梁湛生想让公社在河边多打几个警示牌,想一想村里很多人压根大字不识一个,警示牌标语写出花来也派不上用场。
再有就是,村里的小孩都是土生土长,像不入笼的野鸟,野惯了。
这样一来,不论是大人小孩,天气一热自然往河里跑。
梁湛生想,往后还是让公社组织人唱宣传,效果可能比立警示牌要好得多。
他多一嘴,劝告道:“没入夏,还是少到河边去。”
水鹊闷闷地出声:“嗯。”
梁湛生简单地用棉花擦干净湿漉漉的肌肤,才用酒精棉球消毒。
捂住人的掌心,被中央不安颤动的睫毛轻轻扇过,掌心的痒意直直通到胸膛那颗心里去。
李观梁蓦然出声:“梁医生,扎针的时候麻烦轻一些。”
他见过村里组织到卫生所打水痘针,那些大人们都这么哄家里的心尖子,让医生打针的时候轻轻的,就不疼了。
梁湛生神色淡淡,应:“嗯。”
针头刺入皮下,水鹊紧绷了一会儿,冰凉药水推完,针头拔出取而代之的是压迫在上方的干棉球。
梁湛生示意:“按着。”
李观梁松开手,转而帮水鹊按住棉球。
梁湛生偏下头,对水鹊道:“看看舌头。”
水鹊听话地张嘴吐出舌头来。
舌苔薄薄的白。
梁湛生看一眼,点头。
水鹊收回去,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是寒喘,平时注意保暖,别受寒冷刺激。”梁湛生手中拿着张纸条,包尖钢笔刷刷写得飞快,交给助手去拣药,“一会儿快点回家去换衣服,不然感冒。”
皮下注射,药效起得快。
留在卫生所观察的一刻钟,助手正在拣药,水鹊气息重新稳定,脸色已经缓慢回暖了。
梁湛生往他手里塞了两颗糖,一颗淡黄色,另一颗粉红色,都是圆锥状。
水鹊茫然地抬眼看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对方突然就给他送糖了。
谷莲塘这位曾公费补贴到大城市里受过培训才回来的乡村赤脚医生,还相当年轻,看着不到三十岁。
骨架修长,似乎经常锻炼,覆盖的肌肉劲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