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琰冷冷应声:“嗯。”
梁百户战战兢兢地抬眼,却见往日阎罗王似的魏琰,和一个玉面小郎君牵牵扯扯的,满腹疑惑地问道:“这位是……?”
浑如刷漆的两眉一横,魏琰强行箍住水鹊的手,不让人掐他手臂,对着梁百户,还是自持冷肃地说:“此人有重大嫌疑……我要将他捉拿了,单独讯问。”
水鹊眼睛瞪大了,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这下真真是小泥菩萨落难了。】监察者轻哂一声,看破不说破,隐晦道,【你使唤他背你过河,他巴不得,你信不信?】
魏琰又被旁边的人掐了一把手臂,拧起眉。
他才说他两句。
怎么气性这么大的?
水鹊认认真真的,慢吞吞一字一顿道:“什么嫌疑……你不要污蔑我。”
魏琰想到这人平日里和领头的胡人来往密切,心一横,说道:“那你得同我回去说清楚了。”
他架着人送到马背上,自己也利落地翻身上马,双手穿过去拉缰绳,轻轻松松地就把水鹊困在胸膛前了。
第65章嫌贫爱富的黑月光(14)
魏琰也不待人出声,刚劲的小腿一夹马肚子,扯着缰绳,马便掉头疾驰。
坊市这边刚刚生火情,街巷拥挤,魏琰驱马从西南门出去,绕着外城的坌土驿道,转城西的方向去。
他这马是吐谷浑使臣今年正月来朝觐时进献给皇帝的。
圣上知道他好马,特地赏赐予他。
是吐谷浑那边的青海骢马,雨鬣霜蹄,毛色白皑皑,又称作“白龙驹”,因为是朝觐进献,另有一层政治的意味在,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即便如此,还是叫比千金还要娇贵的小郎君吃了苦头。
魏琰爱马,但是对马具没什么讲究,不像那些京中的高级官员,骑个马还讲究什么紫线座马鞍,从前跟着安远侯在北境戍边的时候,一有朔丹的游牧军民来侵扰,就是马背只简单披了层皮革也照样骑得。
因此他这会儿用的马鞍,使用价值远远大于工艺价值,厚实,仿佛金石之坚。
水鹊去揪他牵着缰绳的手臂,他那点力道,魏琰小臂上还绑了山文甲护臂,隔了层障碍,差点没现水鹊的小动作。
“你怎么了?”魏琰微低头去问。
魏琰从前没想过会同别的人共乘一匹马,这马鞍是单人的,两头翘,中间平的地方坐人,两个人不是坐不下,就是挤得慌。
魏琰都要往后坐到后鞍桥去了,水鹊还在不安稳地挪动着向后退,如坐针毡,正遭受无法忍受的折磨似的。
小郎君后退着、后退着要一整个嵌他怀里去,魏琰这么微小的低头幅度,就能见到那截雪白的后颈,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香。
他是洗澡都要用花瓣的吗?
魏琰闻不出来是个什么香味,细细闷闷的,甜稠得将近叫他晕乎了,呼呼秋风也吹不散,反而因为水鹊坐在他前面,香味全顺着风往他鼻腔里钻了。
前面的人还在艰难挪动,调试位置,细细弱弱的声音给风声盖住了,“疼……”
魏琰的眉峰一挑,视线还盯着路面,但脊背微伏下来,偏着头凑到水鹊脸侧,“你方才说的什么?怎么猫叫似的?我没听……”
“清”一字话音还没落地,水鹊直接咬他耳朵。
这不是情人之间的咬耳朵,是实打实的泄愤。
魏琰“唉哟”一声,他猝不及防地受到攻击,下意识蹬着马镫一夹马肚,白龙驹疾驰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