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舌,生怕烫到了,这么金贵。
渔民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赶着出海时米饭是不是夹生都尝不出来,热茶只要不是刚烧开,都是眼睛不带眨地滚过舌头从喉咙闷下去。
关一舟连带杯底的茶渣子一饮而尽,不过以他的喝法什么茶叶都尝不出来,“元屿请假了,他没时间练习,最近都不来了。”
“我们暂时还没找到同学顶替他的位置,所以今天练了一半觉得不顺,就先暂停不练了。”
“噢噢,这样子。”沈雪点头,表示理解,“他最近是在你表叔的船上帮忙吧?”
小岛的亲戚关系横七竖八的,随便拉两个出来仔细算算总能有点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
关一舟瞥了眼水鹊,顾忌到他还在场,没多说什么:“嗯。”
元洲死了,船却顺着风暴潮水回到了千烟岛附近的近海。
虽然船找到了,但按照忌讳,出了事的船肯定不能再出海。
本来岛上家庭作业用的小船都是镇子渔业合作社的共有财产,租到每户人家,按人头规定好每个月上交多少多少斤鱼获作租金的。
小船现在都给合作社叫工厂拖走回收了。
元屿的年纪不大,又是学生,还没到达到一个人出海的能力,合作社不会同意他申请家庭作业船的。
但家里总要有人做事,现在只能在亲戚的船上帮忙,按日结工资。
*
脱掉了打鱼作业服,摘掉橡胶手套和橡胶筒靴。
男生手上提着一串用草绳牵起来的几条巴浪鱼,深一脚浅一脚的拖鞋印子落在海滩上。
他还记得凌晨去参拜前答应水鹊要做的干煸海鸭。
家里没养鸡鸭。
但是镇上的农贸市场里有。
上午趁圩,到傍晚,现在大多数摊子都收摊了。
“李伯,就这只。”元屿指着已经杀好剥光毛的鸭子,“要一半。”
“好好。”摊主利索地把海鸭甩在木砧板上,那砧板比成年人拳头还厚,布满刀痕,重重两三刀砍成两半,“要给你砍成一块块的不?”
元屿:“不用了。”
摊主又放到杆秤上,拨弄秤砣,“两斤三两,你自己看一下哈,十块三,收你十块。”
“嗯。”他把兜里塞得皱巴巴的钱展平了递过去。
摊主把鸭子用白色袋子包好,一手收钱一手交货,“下次再来哈。”
元屿:“嗯,祝你好生意。”
摊主正塞钱到腰间的挎包里,忽然又想起什么,“那个啥,元屿,别怪伯多嘴,你们家那个……”
他将元屿叫回来。
因为被抓着闲聊了一阵,元屿必须尽快赶回去。
再迟一点太阳就落山了,到时候院子里没光,水鹊洗澡会害怕。
元屿今晚有些沉默。
也不是说他平时话多,之前也是水鹊和他说话他才有来有回的。
只是今晚格外沉默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