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大了些，他们又只让我做杂役的活儿，不让我接触本门事务。”
“再到后来……我下山去做事，被一个魔修缠上。”
“他给我下了咒，必须要听从他的吩咐做事。我、我偷窃本门法宝，最后被发现……”
“我这一生，都没有人怜悯，最后要死了，我为什么不能杀了他们一同陪葬呢？”
叛央听闻此话，定在原地半天没说话。
照她的理解而来，这是三观歪到不知哪儿去了。但她没法说。入魔的人是什么精神状态她见过，如今这人又这么说，明显是病入膏肓，扳正不回来的那种。
但叛央想了想还是说了：“你说你受尽欺负，那又是谁叫你跟在学堂里听书的？”
“谁给你吃喝用度，让你在这里住下，并学习武艺？”
至少在叛央看来，那段她教书的日子里，这人明显身上没受到什么亏待。如果真是惨，那么应该明显和其他学生区分开才对。
“而现在，他们没有伤害你，”叛央指了指地上三五一堆，横七竖八躺着的铁骨锏少年：“而你，却要将这里整座灭门。”
“你对得起他们？”
叛央此话一出，那人的眼一下直了：“我！”
“不，是你不理解我，你也想害我！”那人挥起手中的兵器，抬手要向叛央打来。
叛央一动不动，没有闪躲。却被身后一人拉住腰往后带，一下拖出去好远！
叛央再看那入魔的铁骨锏少年，已经双目
昏茫，就连身上都爆出一阵一阵血光。眼见就要不行。
她这才回头看了眼身后那人。
阎萧已经露出本容，此刻也正定定望着她。
其实这段时间来，他从未离开过她。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叛央回过头，看着那失去神智的铁骨锏少年，他手里挥舞着兵器，嘴中还喃喃自语：“都是你们的错，都是你们的错……”
叛央目光从地上那一堆少年身上滑过。人都是流了一地的鲜血。但是却尚有气息。
他没有杀自己的同门。
理智上知道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可叛央还是忍不住想，如果换作她入魔，会不会比这人做的更好些。
他入魔，说是被人逼的，一步步走向这样的结局，也没有说谎。
叛央闭了闭眼，随即伸手，在她面前的空气中一抹，那人的身体一下炸成火光，纷纷扬扬的灰从空中落下。
让他安息了。
叛央静静站在原地，等了许久没说话。
“在同情他？”身后那人问。
叛央摇了摇头。
人都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的。那人也不例外。他命运一生多舛，却被步步紧逼至此，险些犯下杀害同门之罪。
但他已然入魔，无法回返。
但是叛央此时在想的却全然不是这件事。
她在想，入魔是这样的。那么身后的阎萧呢？他入魔之后，也只记得她的坏，不记得她有什么好。
他入魔后也心心念念的想要杀她。
但他从未动手过。甚至，连一点委屈
都不让她受。
这还算入魔吗？
但身后这人已经是妖仙了。完完全全的入魔，谁都无可否认的。
叛央深呼一口气：“之前的舒星津，也是你吧。”
阎萧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