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黎手上鲜红的血液顺着透明的虫翅滑下滴进雪地里，他抬手擦掉在脸上化成水珠的雪花，血渍蹭在脸上，再结合虫翅划出的那道血印，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血是酆黎自己的，锋利的虫翅穿透他缠在手上的衣料，划伤了手掌。
最初砍杀的那只马蜂的尸体已经彻底埋进了雪里。那里上面已经“躺”了六个丑雪人，其中五个是红白相间的。
生过打斗的雪道上积雪被染脏，又因为踩踏化成冰。
酆黎很烦，从他刚刚分辨清楚两个声音后，那两个声音就好像在他脑子里开房间吵架。
再一次砍掉一个意图攻击自己的马蜂的脑袋后，他压着嗓子说：“你们俩吵架能不能换一句，来来回回就这一句不烦吗？”
不断重复的话停了一瞬，然后轻快稚嫩的音色先响起：“你听得到？”
酆黎挑了一下眉，略微有点惊异，原来自己也能和这两个声音沟通的：“当然听得到，我又不聋。”
“可是你是雄虫。”
“雄虫怎么了？雄虫全是聋子吗？”
“快走！离开这里！”
轻快稚嫩的音色略显焦急。
“别走，阁下！”尖锐的音色兴奋中夹杂着焦急，“阁下，我能带你离开这里！阁下，只要你给我亲亲抱抱，你实在是太香了。”
酆黎听到这话就打了个冷战，轻哼一声：“变态真是无处不在。”
他懒得再废话了，只想赶紧解决五只虫，找个地方加点厚衣服。
或许是因为活动了汗，感冒的症状减轻了，不热了，就能感觉到冷了。
砍这些虫酆黎是没有心理负担的，毕竟这些虫已经死了，砍坏他们的躯壳才能释放出他们的魂魄。
剩下的五只虫都是没有主动攻击过酆黎的，酆黎正要上前，轻快稚嫩的音色又开口了：“酆黎！快走，我控制不住他们了！”
“嗯？”酆黎站住，眼神冷厉，即使砍丨杀几只虫，也没有引起里面的丝毫起伏，逃跑是不可能逃跑的，他反问那个轻快稚嫩的声音：“你知道我的名字？”
或许是看到了酆黎不听劝的站在那里，他又说：“看你右手边最后一个。”
酆黎看过去，那里飞着的那只虫正抬头看他，那只虫不太一样。
水蓝色的瞳孔，和人类的瞳孔没有区别。没有复眼，没有上颚，触须也只有一只。
看着有点眼熟。
酆黎问：“我见过你吗？”
“你……不记得我了？”
“有点眼熟。”
“哥哥……啊！”
“嗡”
那只虫出一声惨叫，脑袋从正中间被人劈开。
是从酆黎左侧雪墙里钻出来的又一只虫。
那只虫的复眼里泛着深蓝色的光，没有单眼和上颚，同样泛着深蓝色光的双翅支撑着身体停留在半空中。
坚硬的虫爪滴下一滴血液浸在积雪里。
细长的触须左右晃动，显示着主人的开心。
酆黎：“他还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