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宫
帝王端坐在龙椅上,薄唇紧闭,脸庞轮廓分明,线条流畅,犹如雕塑般完美。眸色深邃如海,仿佛能洞察一切,却又始终保持着一种难以接近的冷淡。
季伶舟——当今东冕国国君。
“陛下,贤妃娘娘求见。”宫人放轻脚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不见,让她滚回去!”季伶舟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冰冷的箭矢,让人畏惧。
“是……”宫人不敢多言,忙得退下。
哪知道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贤妃的呼喊声。
“陛下!陛下你要替臣妾做主啊!程氏那个罪妇害了本宫的孩子,陛下答应过会替本宫主持公道的,陛下!”贤妃大喊着,她不甘心,凭什么那个贱人还能活着?
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季伶舟心里闪过一抹烦躁:“贤妃御前无状,禁足三月!”锐利的眸子仿佛能穿透人心,不免胆寒。
“是”宫人不敢再耽搁,赶紧阻止贤妃并让人将其带走要知道陛下最厌恶的就是有人逼着他做什么了。
御前总管李盛脚步轻轻地奉了一盏茶:“陛下息怒。”
“寿康宫可有消息传来?”季伶舟询问。
“回陛下,说是程氏已经醒了,太后不放心,所以衣不解带地亲自照料着呢。”李盛回答道,太后是陛下的嫡母,当年太后娘娘收养陛下的时候陛下才六岁,也算是太后娘娘一手抚养长大的。
也正因为如此,陛下才会给太后娘娘这点子体面,否则……
季伶舟放下手中的折子,手指在案桌上轻轻敲击,出清脆的声响,莫名让人紧张。
“事情安排如何了?”冷寒且不夹杂着任何情感的声音响起。
“陛下放心,都已经安排妥当,晋安王的人马不过两日便能抵达京城。”李盛也跟了季伶舟多年了,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程家呢?”季伶舟头都不带抬一下的。
“回陛下,已经按陛下的意思将消息传过去了,想来程立很快就能知道消息了,算算时间也是差不多和晋安王是一样的日程。”李盛回答道。
晋安王一脉早有反叛之心,其生母原为先帝的贵妃,生前更是宠冠六宫。后来被指与外男有染,帝王大怒,下令将其打入冷宫却还是不忍心赐死。可是就在一个月以后,贵妃在冷宫暴毙,只说是冷宫凄苦,贵妃金尊玉贵受不得便重病死了。但是其中内情就不得而知了。
晋安王是贵妃的儿子,也是当年先帝最疼爱的皇子,心照不宣的太子人选,最后却因为为母所累,被派到了晋州,册封晋安王。
不过……晋州繁华,这些年晋安王暗地里招兵买马,肆意妄为。他屡次欲对其动手却不知由来地被太后阻拦,程家是太后的母家,手握重兵,若是程家与晋安王勾结那后果不堪设想。
虽说他未曾完全掌握程家与晋安王勾结的证据,但也不妨碍他们对皇权的威胁。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这一次他必须将其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那程氏……”李盛口中的这个程氏自然指的是程茗染。
“一条贱命罢了,不足挂齿。”季伶舟冷血得让人害怕,好歹也是几年的枕边人了,然而他就好似从未在意过。
也是,当初本来就是太后强行让他纳程茗染为妃,陛下心里应该也是膈应的吧?不过……其实就李盛个人而言,程茗染还是淑妃的时候一直都带宫人很和善,可惜了,陛下的想法不是他们能左右的。
寿康宫
经过一段时日的调养,程茗染身上的伤已经差不多都痊愈了,这两日她常常坐在窗前撑着脸看着外面呆,不知所想。
瞧,今日也是这般。
“姑娘这自从伤好后就一直这样,身上的伤虽然好了,可是人却愈加憔悴,太医说了,这是心病。”伺候了太后几十年的嬷嬷也算是看着程茗染长大的,在她眼里,说句不敬的话,程茗染就如同她的亲生女儿一般,她又怎会不心疼呢?
“她性子良善,又自小被宠着长大,而今在冷宫受尽苦楚,家族逢变,一时间受不了也很正常,等她想通了或许就好了。”太后亦是知道,可是想通?能想得通吗?
太后朝着程茗染的位置走了过去,刚刚还满是忧愁的脸上挂上了慈爱的笑意:“染染。”
听到声音,程茗染眼里的光一点点重新聚拢:“姑姑……”
太后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挨着她坐下:“手怎么这么冰?天气越来越冷了,你身子刚好,可不要着凉了。”
“多谢姑姑关心,只是染染没事。”程茗染扯出一抹笑意,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忧伤。
“等再过段日子风头过了,姑姑就向皇帝请旨,我们离开皇宫,好不好?”深宫囚笼,困住的又怎么可能只是一个人呢?
“……好”程茗染看着太后,只是出得去吗?
“姑姑”程茗染突然唤了一句。
太后看着她,接着便听到她问了一句:“姑姑,我是不是不应该入宫的?”
太后的手微微一顿,眼里闪过一抹心痛:“染染后悔了?”
“嗯……姑姑,我好像后悔了,是我害了程家。”程茗染慢慢地靠近太后的怀里,双手环住她的腰身。如果不是她为了所谓的爱慕,是不是所有的事情就不会展到现在这个境地?她该听劝的……
太后的手落在了程茗染的头上,轻轻地抚着她的丝:“有些事情不仅仅是选择造成的,不要多想,好吗?”
不仅仅是选择造成的,可是她却选了最错误的一条路。程茗染闭上了眼睛,她曾经不过是想把捡起来的星星好好珍藏起来,但却忘了星星本来就是无法触碰的,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奢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