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要见方炎,还是在师傅生日“一家子”团聚的日子,哪怕是卫铭这样不在乎世人眼光的人,也觉得这个时间点把方炎带过去很奇怪,以至于车一直开到了家门口,卫铭都还没想好怎么跟方炎说这事儿。
只是到了家门口,却看到了更奇怪的人。
代芹奶奶隔壁那栋房子前,有一辆小货车停着,梅修永正指挥着余姜上蹿下跳地搬东西。
看到卫铭跟方炎回来,梅修永笑眯眯地打招呼:“卫师,方炎,你们回来了。”
没等卫铭主动询问,梅修永已经自顾自说明了他们过来的原因:“上次来的时候,看到离水镇风景好,我就很喜欢,庙里事情忙得我头大,我就想着也在这里置办个落脚点,闲下来的时候能来这里放松放松。至于余姜,他调皮惹师叔生气,来离水镇避避风头。”
别说卫铭了,这话说得连俞安乐跟方炎都一脸莫名其妙,梅修永所在的青禾观跟五朝观差不多,也坐落在景区中,交通可能不便,但是风景那是没话说,离水镇这种城乡结合部风景能跟山上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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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余姜也是一脸一言难尽。
师傅怎么可能把这么活泼可爱的自己赶出去,搬来离水镇当然更不可能他主动要求的,谁要跟卫大魔王做邻居啊!!!
实际上这都是梅师兄的错!
梅师兄不知道发什么癫,在邬师叔屋子前跪了整整一下午,庙里人都被惊呆了——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流行罚跪这一套,真犯了什么忌讳,也是自己去神像跟前去跪香。
后来才知道,是梅师兄要求搬去离水镇住一段时间,邬师叔却怎么也不同意,梅师兄说着自己一定要去,就在门口跪了下来。
邬师叔被气得不想出门,后来还是自己的师傅看不下去,出来转圜说:“出去散散心也好,你要是放心不下,就让余姜陪着一起去,余姜活泼,也能让修永心里松快些。”
莫名接到自家师傅的电话,让自己去离水镇,余姜也是一脸懵。
回到庙里,师傅跟余姜说了实话,余姜这才知道,梅师兄竟然竟然对卫师有那样的心思!!!
余姜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那是卫大魔王啊,就算有救命之恩,但是谁会对那种狗登西动心啊而且救命之恩,说句实在话,同辈天师里,几乎人人都欠卫师的命,救命之恩一点都不稀奇。
余姜觉得梅师兄这种恋爱脑,自己肯定管不住,但是余姜师傅最后悄悄跟他说的话,让他还是捏着鼻子来了。
事实上余姜的师傅话是这么说的,“我不是让你拦住他,跟谁好是他的自由,我只是想让你看着他别动些歪心思,真出了什么不好听的事,青禾观上下还要不要脸了?”
话说得难听,但想想梅师兄那个痴劲儿,再加上他手里管着青禾观好多符箓、方子,余姜一下子懂了师傅的意思。
因此这会儿余姜才跟在梅师兄身后,木着脸装聋子。
梅修永说完静静等着卫铭说话,正在心烦的卫铭听到他的话却有了灵感,他眼睛一亮转向方炎。
“五朝观风景好,我后天回去给师傅过生辰,你跟我一起去。”
“啊?”方炎有些懵,但他总是很愿意听卫铭的话,一边呆呆点头,一边道:“哦,好啊。”
梅修永将手背在身后,脸上还撑着笑,指甲却掐进了手心,“后天卫师伯过生辰?既然知道了,不如我我跟余姜也一起去看看,人多热闹。”
原本解决了一桩心事,已经要拉着方炎回屋的卫铭这才转过身来:“不用,我们一家子自己聚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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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铭看了一眼梅修永,师兄千叮咛万嘱咐,要离这个麻烦精远点,大多数时候他还是可以听师兄话的。
因此卫铭随意摆了摆手,就转身回去了。
梅修永站在原地,看着方炎极自然地走在卫铭身侧,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惹得卫铭回头横了他一眼。
方炎一点都不怵他,反而同俞安乐一起笑了起来,带得卫铭也勾起了嘴角。
梅修永有心想问“一家子”聚聚,那方炎怎么就算一家人了,却也知道,这话问了只是徒增尴尬。
而且他们虽然亲密些,但应该只是朋友,还有机会,梅修永在心里说服自己。
后天要去做客,方炎一到家就琢磨明天得买点啥,问明白卫道长烟酒都不沾,又是七十多岁的年纪,就开始研究什么保健品合适。
俞安乐有个六十出头的大龄父亲,对这事倒是很有发言权,他指点方炎,这个年纪要注意补钙,高钙牛奶、钙片、复合维生素都得配上,其他花里胡哨的保健品都是虚的。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卫铭有些无语,“我是喊你去玩,而且你还是个学生,不用准备什么。”
方炎这些年忙着养活自己,几乎没有去朋友家做客的经验,但基本礼仪他还是知道的,他又很重视卫铭这个朋友,听到这话直摇头。
“上次虽然见过,但到底是因为安乐的事,都没心思想这些,这次怎么说也是去做客,更何况卫道长还过生辰,肯定不能空着手的。”
不过卫铭说得也有道理,老道长不大在意俗物,方炎一个学生,送礼不图贵,只讲求一个心意。
心意!想到这方炎跳了起来,“我回家一下。”
出门刚巧碰到代芹奶奶,方炎一拍脑门,“代芹奶奶,你明天有空吗?能不能帮我做点糖油果子,我后天去看卫铭的师傅,带点给他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