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计划进行的当然不顺利,但郁博实之前为了能帮叶英彦斩断契约,总是对着郁家人装乖,再加上他心理也实在说不上健康,还真诊断出了一定程度的躁郁症。
如今这却成了他的免死金牌。
郁夫人急了起来,她有心想上前推开郁博实,但郁博实手中的酒瓶碎片着实危险,已经有血迹从郁俊雄的脖子上缓缓流出,郁夫人急得尖叫:“啊啊啊不要!!妈,什么匕,你快给他啊!!!”
她急得甚至去推搡郁老太太,又拉着郁老太太就想往她卧室走,“快去找!!快去找!!!我的俊雄。。。”
郁老太太被这蠢货气得头疼,但她再老谋深算也架不住郁夫人年轻力壮,她气得直叫唤:“郁华章,你是个死人吗,由着你媳妇作践我!”
现场再次陷入了诡异又混乱的僵局。
叶英彦神志不大清楚被天师控制,但梅修永跟余姜也因为不敢让叶英彦继续伤人而不能动弹;
郁博实卡着郁俊雄脖子不放手,郁老太太也死都不肯拿出匕放叶英彦自由。
方炎看热闹都看呆了,倒是卫铭其实提不起兴趣,他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被石阵吸引了目光,这东西上的“气”,比他所有的法宝都厉害,实在罕见。
这石阵上好几个符文似乎都跟情绪有关,既然不是验明郁家后人血脉用的,那这么多年一直用人血供奉的石阵,到底起了什么作用?
卫铭端详半晌,实在没忍住伸手触摸了一下。
却没想到下一秒,他那不甚稳固的神魂“嗖”地一声就被吸了进去!
方炎正看热闹,下一秒就看到卫铭软软倒了下去,吓得他赶紧接住卫铭,心里急得恨不得抽他一顿,乱摸什么!!!!
那边梅修永也看到了这边的动静,急得要死却又无可奈何,只有余姜不太确定地道:“那可是卫师,应该。。。没事吧?”
方炎跟梅修永异口同声吼道:“可是他受伤了!”
余姜:“。。。”
喊什么喊,又不是我让他摸的。。。。
石阵中,卫铭虽然是离魂的状态,却没有他们担心的那样惊险,这石阵不说危险,甚至有些养魂之效。
卫铭回头看了一眼阵口,确认自己随时能离开,便放任自己四处查看起来。
在神魂眼中,这石阵中是白茫茫一片,只在中间有一道着光的门,门中还传来一股吸力,卫铭感受了一下,没什么恶意,但他也不想那么快进去。
门后有一张方桌吸引了他的注意,他闲庭信步走了过去。
那桌上别无他物,只有书信一封,卫铭抬眼看去,纸上字迹苍劲有力,走笔不失洒脱,卫铭暗道一声“好字”,忍不住第一时间看向最底下的落款,那里清清楚楚写着“郁秋阳”。
卫铭挑了挑眉,拿起书信细读。
“入阵亦能保持清明,想必来者同道中人。见道友甚为欢喜,然则英彦与吾家门,约莫缘分已尽。
请英彦做家仙实是无奈之举,又算得我这一脉,几代之后尽出不肖子,而吾友英彦秉性忠直,不善识人,吾特备下石阵,以血养之,助英彦识得人心。
此阵乃吾多年推敲所得,入得中门,即可窥探内心最为渴求之物,只盼吾友莫与卑贱子深交伤怀,只与纯稚后辈往来,略解寂寥。
做得家仙,在人世间有羁绊,亦是束缚,今需得道友介入,想必结谊已至刀剑相向,无可转圜,特奉上解契之法,愿为吾友解忧。”
行文半文半白,大概是白话刚刚流行的年代,卫铭看向下面的符阵,用心记下。
等确认自己已经完全记住,他才继续往下看去,“如道友还有空闲,或可听我絮叨一二。”或许是画完符阵,篇幅不够,下文越文绉绉起来。
“是年家国危难之际,吾出山助战,妻少子幼无可托,无可奈何,临行修书一封,盼山上清修好友照拂一二,如若不然,只好付之命运。
吾友英彦生于庙宇,心如佛陀,闻得国难,毅然还俗,然则下山之日,恰逢日寇进山,鼠辈狰狞,吾友自幼习武勇猛善战,以钢刀战步枪,缴获机枪数挺,英彦机敏非常,摸索一二便能上手,日寇抱头鼠窜死伤惨重。
然英彦身非铁石,以一当十,孤身奋战,伤时无人拭血,死后残衣裹身。吾听闻终了时,英彦大笑,又大笑,曰不负所托,死得其所。
吾友虽言不憾于天,不怨于人,吾却戚戚,不能释怀。执意请做家仙,愿吾友稚心无染,岁月长安。”
书信中饱含对友人的不舍与祝愿,饶是卫铭也看得心旌摇荡,一时耽误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