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毫无诚意的“…抱歉、我搞砸了”,潜尚保却这么回答。
“我吃得多。不会浪费的。”
他怎么连我在担心剩饭如何处理这种事都能第一时间察觉?
“……恶心。”
“什么?”
“吃别人剩的、恶心。”
潜尚保准备往门口走、为我留空间的动作停住了:“你介意的话,我就不吃了。”
“……我是说,你应该要觉得、恶心。”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了,脑内有无数个声音在说话,我只能凭直觉选择最想传达出去的那一个,“……不要吃。”
“求你,不要吃……肉。”
“……不要吃鲸肉。”
“…不要、吃我。”
……
鲸鱼之间,是会互相残杀的。
所以,我对知道食材来源也欣然入口的母亲没有怨怼。
我也无力指责分享礼物的潜尚保父亲。
可至少,至少潜尚保……
他不该成为吃掉我的人。
我祈求他,不要变成品尝我的血肉的人。
……
潜尚保答应了。
用他的沉默。
用他再一次的蹩脚解释打发掉父母。
用他关上的房门。
然后他问:
“什么意思?”
……
…………
一开始,只是对生物杂志很感兴趣。
不常见的爱好。寻常地被取笑了。
单亲家庭的孩子是容易拿捏的受气包。更别提在大家都知道互相家底的地方。
也许我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有点生气,并且表现了出来。
对方恼羞成怒,开始传“这个人是超级鲸鱼痴”。
“明明是人,还叫什么‘鲸’,这么想当动物吗。”
再然后,是北海道的小须鲸,一盒200日元都不到的廉价肉。
校园里哪里有做饭的地方。
被逼入口的,是从超市买来的生肉。
在学生的包里放了至少8小时,变质得发臭。
不吃掉不让走。
不能让已经够辛苦了的妈妈担心。
我是这么想的。
可身体的排斥容不得脑细胞控制。
还没入嘴,就能当场干呕不止。
吃了一点就没忍住吐出来,然后被逼着捡起来。
没空去想脏不脏的了。
洗手间的门为什么一定要反锁,我从那时起懂得了。
最后,还要感谢这份免费的馈赠。
没空去想尊严不尊严的了。
很长一段时间,盘旋在脑袋里的只有恶心。
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
感谢智能机还不普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