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当过皇帝了,心胸还如此狭隘,气死了也活该。”直亲王的表情说不出是幸灾乐祸,还是嘲笑。
直亲王骑马去康熙落脚的客栈,他进门时康熙正靠在软枕上看书,端的是一副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模样。
直亲王见了只想说,要论装模作样,这老头是一流的。
“朝堂上为了修铁路都忙疯了吧,皇阿玛您不说为老四分忧,也不该为他添麻烦吧。您这破身子骨,若是死在外面,不是给他找事儿?”
这话一出,康熙绷不住了,手里的书朝他丢过去:“你这样臭嘴,不会说话就给朕闭嘴。”
“儿子知道实话难听,但是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直亲王苦口婆心道:“沙俄跟欧洲那边打仗快打完了,您曾经的笔友路易十四前年死了,他的曾孙路易十五继位,听说这位是个绥靖政策的拥护者,瑞典打不赢沙俄,这位路易十五肯定不会再支持瑞典,瑞典一败涂地,沙俄就该回
头打咱们了。您好歹也是当个皇帝的人,这点门道您看不出来?”
“朕叫你闭嘴!”
康熙坐不住了,站起来要揍人,没站稳,一下跌回床上,直亲王赶紧扶了一把。
康熙怒道:“朕的事不用你们管,送朕去叶家坡。”
“好好好,送你去叶家坡,我要去红河港给八弟押运物资,没法儿送您去,您一定要去的话,儿子叫人去问问林家人,看看他们明日有没有船去叶家坡,顺便带您去如何?”
康熙听到红河港三个字顿时敏锐起来:“你送什么东西去红河港?”
“常规物资罢了,没什么要紧。”直亲王随口敷衍一句。
康熙不信,一定要追问,直亲王只好告诉他,是火枪和一些刀械。
好几船的火枪和刀械,就算大清在安南国沿海港口驻扎的八旗兵一共才多少,能用得了这些?
这些枪械一看就知道是旧款,八旗兵如今用的火枪早就不长这样了。
康熙不犯蠢的时候聪明得不像人,他一看到这些旧枪械顿时想到了:“老八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也不管,我只是听令给他送物资。”
康熙道:“不去叶家坡,送朕去红河港。”
第二日,康熙到红河港,胤禩牵着他唯一的儿子也是嫡子弘喜等在港口,大船靠岸,他抱起儿子,笑着道:“一会儿你大伯下船了,记得跟大伯请安。”
弘喜乖乖点头:“儿子知道啦。”
直亲王从船舱里出来,胤禩笑着对他招了招手,这时,直亲王让开位置,胤禩看到一张熟悉又苍老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胤禩脸上的笑容顿时落了下去。
九年了吧,前些年听说他能说话了,能下床了,年初时又病得卧床不起,如今又能下床走路了?还能来红河港?
胤禩怀疑自己看错了,直到儿子弘喜问他:“阿玛,这个老爷爷是谁?”
没看错了,这个长得越来越难看的老头,真的是他皇阿玛。
胤禩看康熙的时候,康熙也在看胤禩,九年不见,胤禩竟然像老四和十四的结合,目光深邃心机重,面相却舒展大方,体态像个武将。
这不是他熟悉的老八。
康熙从船上下来,走到老八面前,弘喜扭头扑到阿玛怀里,被康熙的黑脸吓到了。
“这是你儿子弘喜?”
“是。”
“胡闹,他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你的嫡子,怎么能像姑娘家一样娇养?七岁的男娃还让你抱着,像什么话。”
“这是我儿子,我是他阿玛,我宠着他爱着他是我心甘情愿,旁人管不着。”
康熙被噎了一口,他轻哼一声,回头瞪老大:“朕住哪儿?”
直亲王道:“皇阿玛若是不着急就先等等,容儿子和八弟交接完再给您安排住宿。”
胤禩多看康熙一眼都不曾,抱着儿子过去跟大哥打招呼。
直亲王抱起弘喜轻轻一抛,弘喜欢喜地笑起来,直亲王笑问:“有没有想大伯。”
“想了,弘喜想大伯了。”
胤禩笑道:“先别玩儿,带我去看看东西。”
“那走吧,咱们上船去看。”
康熙被两个儿子晾在一旁,梁九功怕主子气着自己,赶忙劝:“差事重要,主子爷您千万别跟两位阿哥置气。”
康熙不气,他倒要看看,老八究竟要搞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