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贪生怕死的人来说,比皮肉之苦更可怕的是什么,当然是死亡。
“头,朱大勇难道知道杀人魔是谁?又或者,他自己做过亏心事?”
“这件事,很可能是他与曹仵作一起参与。”黎鸣提醒道。
“这就联系起来了。”铁二一拍掌心:“曹满仓娶妻需要钱,曹仵作借此要挟朱大勇,也能解释朱大勇的反常,他是怕凶手接下来盯上他,不敢去花楼了,县衙大牢肯定比他家更安全。”
见铁二想明白,黎鸣严肃吐出一个字:“审。”
“是,大人。”
朱大勇被收监的时候,黎鸣也没有停下调查。
路过乔家书铺,黎鸣耳边听着铁一的声音:“头,那是不是乔小少爷,等等,那不是那个狱卒嘛,岂有此理,他这是在敲诈勒索?”
眼见着,狱卒从老管家手里接过银锭,铁一撸起袖子,比铁一动作更快的是黎鸣。
快步上前,黎鸣一把按住狱卒的手腕,声音冷冽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狱卒一个哆嗦,抬头对上黎鸣锐利的双眸:“大人,不是您想的那样……”
狱卒擦了把冷汗,怀揣着银锭快溜走。
乔家在城里有几个铺子,老管家帮着得井井有条,靠着铺子的营生,能让乔小少爷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加之县令大人昔年也是乔员外的旧识,怜爱乔圣尧无依无靠,对他照顾有加,丰水县里也就没人敢打乔家铺子的主意。
此刻黎鸣手里捏着张布告,几个乔家铺子里都有张贴,大意就是,如果有人能向官府提供有用的消息,回来后,就能在乔家铺子领赏银。
记功虚无缥缈,尤其是就算案子破了,赏银估计也到不了他们这些底层小吏手里,要不是为了乔家铺子的赏钱,狱卒也不会那么快提供消息。
沉默地看着乔圣尧,半晌,黎鸣才无奈道:“你又不怕了?”
“还,还是怕的,我,想帮你们。”
“你个小呆子到底知不知道,你这样,有可能会被盯上?”
乔圣尧想了想,回以一个傻笑:“我,我是好人,我不怕!”
黎鸣:“……”这小呆瓜关键时刻反应倒是快了。
这会儿,黎鸣倒是希望自己猜测的没错,那个刽子手杀的都是犯过罪行的人,这样,就算他注意到了乔圣尧,按照他的行事准则,也不会对人出手。
当然,除了吩咐下去,加强乔府附近的人员巡逻外,握了握拳,黎鸣更坚定了要更快查破此案的想法。
无论如何,罔顾王法的杀人,都不被允许。
“线,线索,有帮助吗?”
对上乔圣尧期待的双眼,黎鸣扯了下唇角:“有,这次小乔帮了大忙,有了狱卒提供的消息加上我们掌握的线索,已经锁定了凶手可能的目标。”
铁一也跟着附和:“是啊,多亏了乔少爷,等到朱大勇开口,应该会有新的突破。”
“太……好了。”
然而,还不等朱大勇吐口,随着新的一声惊叫,又死人了。
案现场就是死者的家中,现案现场的衙役哆哆嗦嗦解释:
“邓主簿两天没去上值,也没有任何解释,我奉命来家中找人,敲门无人应,我便想进里看看,然后就看到…邓主簿他跪在门前。”
黎鸣接到讯息的第一时间,就带人赶往邓主簿的家中,到的时候,正好是晌午时分,还没有进入院门,黎鸣的双眼就被一阵耀眼的强光刺激着,不由自主地合了合。
“我天!”
身后铁一倒吸冷气,甚至黎鸣还看到几个衙役在不停地做出吞咽的动作。
邓主簿散着腥臭,落满蚊蝇的身躯上,腹部被破开,里面硬生生被塞入了满满的银锭,嘴里还塞着一张早已被他自己鲜血浸透的银票。
之前刺眼的光芒,就是太阳照射在银锭上反射出的光线。
而此刻,白花花的银锭上沾满了鲜血与污秽,仿佛诉说着某些罪恶。
邓主簿子嗣浅薄,只有一女,且与女儿的关系并不好,女儿出嫁,妻子亡故后,邓主簿家中只剩了他一人,因此遇害后,直到衙役上门才被现。
黎鸣在邓主簿家中探查的时候,也现了更多疑点。
邓主簿的家中很乱,像是被人仓促间翻倒过,柴房中,现收拾好的包袱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
至于邓主簿准备远行带着的包袱,为什么会在柴房。
黎鸣在一处墙体前蹲下,抬手,将一块块松动的砖头取下,露出了墙壁内不大不小一个空间。
“大人,这是?”
黎鸣将手伸进去摩挲,随后,从被卡着的死角处又摸出了一块银锭。
“死者腹部的银锭,此前就藏在此处,死者离开前,想要将银锭取出带着一并离开,殊不知,这时的凶手正潜伏在暗处,观察着他……”
黎鸣起身,走向窗边,微微弯腰,眼睛透过窗扉上一个小小的破洞,和外头的一名衙役对上了视线,猛然间,衙役吓了一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