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儿,我们现在没有时间去纠缠这些问题,你听我的话,顺着烛光的方向往前走,烛光会将你引到该去的地方,我不知道还能够往里面走多深,身上没有后土血脉的人,是没有办法走到祭台所在的位置的,即便是最后侥幸能够走到祭台那边,也是会被祭台所反噬,王氏族史曾经有这样的记载,一千三百年前一位王氏先人曾因为一个偶然的因素接近过祭台,后被大祭司所救,可是救出来的时候,虽然还有残存有一丝的意识,可是身体却只剩下一副白骨,身上的肉都被剔掉了。”
“都被剔掉了?”我能够想象得到一副血淋淋的白骨发出凄厉的呻吟声的情景有多么恐怖。
“无人知道他的这副模样是因为被守护祭台的神兽所伤,还是因为祭台本身的特殊性让他身上的皮肉都给化掉了,因为如果是被神兽所伤的话,不肯将他身上的那些皮肉清除得如此的完美。”王叔已经处于苟延残喘的状态了。
“王叔,别说了,我相信你,我这就往前走,可是即便我最后能够走到祭台边上似乎也没有用啊,因为星盘和权杖都在周蓝的手上,我赤手空拳的,用什么东西来启动祭祀呢?”我有点失落地对着王叔说道。
“沧儿,你要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每一届的大祭司,他们最后开启祭祀的时候,都是要经过常人难以承受的考验,这里面不乏妻离子散、众叛亲离的经历。王氏的先人曾对此做过深入的研究,后来我在先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做出来一个假设,虽然没有经过验证,但是我觉得这个假设有很大的几率的正确性。”王叔看着我,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脸。
“王叔,什么假设啊?”这个假设与我息息相关,所以王叔的话刚落音,我立即就发问。
“那就是你身上这点特殊的血脉,是要经过磨难才能够显现出来的,”他说着,朝着远处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王叔,那如果苦难没有将大祭司身上这点血脉的特殊性给激发出来呢?又该怎么办?”我有点开玩笑地问道。
“偏偏后土的后人都是如你这般坚强,心怀天下,都有一番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胸怀。”王叔看着我,严肃地说道。
听罢王叔的话,我心中隐隐地泛起丝丝的无奈。
确实是这样的,如果最后祭祀的结果真的是如先前所预计的那样,要我此刻放弃的话,我也是着实做不到的。
于是,我扶着王叔说道:“王叔,走吧,你现在身体虚弱,我扶着你往回走一段路程,毕竟有我在的话,那些凶兽应该不敢再出来攻击你的,等将你送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顺着烛光的方向望里走。”
“沧儿,不用了,我已经七十五岁了,无儿无女的,阿音也不在了,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我留恋的,况且这里是王氏家族古寨,能将自己的这副尸骨留在此处,也算是叶落归根。我十三岁就离开了古寨,能在人生的边上回到这里,算是我的福气。”王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没有任何悲伤的成分,反而是有点欣慰的味道。
“王叔,”我轻喊了一声。
“沧儿,我再陪你走一程吧,能走多远算多远。”王叔反握我的手说道。
“可是,我们这越往里走是会越接近祭台的,你会被祭台所伤害到的。”我一脸担忧地说道。
“像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十三岁那年从大寨子里走出去的时候,我就已经将这一生恐惧的时光都给耗尽了。”
王叔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面满是往事的味道。
我知道那应该是不堪回首的往事,所以他没说,我也就没问。
话已经说到这一份上了,我没有拒绝他,而是搀扶着王叔顺着烛光的方向走了过去。
其实仔细地想想,王叔一生未娶,几乎将所有的情感都献给奶奶了,可是对于奶奶,却发情止乎礼,从未越雷池半步,以至于同爷爷也成为了一生的好友。
在他人生最后的时光里,我能够伴在他的身侧,于我、于他、于奶奶,大概都是最好的结局吧。
第566章占里(二十三)
我们就这样一老一少搀扶着,顺着烛光的方向慢慢地往前挪。
王叔的伤特别重,再加上这一路上已经呕了三次血了,每一次呕血之后,都要坐在原地休息好一会儿,所以走了快一个时辰,我感觉还走不到一千米路。
不过,这短短的一千来米的路程,却让我感觉到这一次很可能真的是在慢慢接近祭台了,因为甬道壁上面开始稀稀疏疏的出现了一些壁画。
说是壁画,其实更像是修建者将整块整块的上好新疆和田玉运至古寨底部的时候,不小心在上面留下来的划痕。
因为甬道壁上面的图案乱七八糟的,在我看来根本就构不成什么图案。
这个时候,我突然间想起了二哥,如果二哥在的话,他或许能够知道这壁画上面画的是什么,因为我总是感觉二哥的思维很是跳跃,跟我是不在同一个频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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